這中年女人有些駝背,長得很醜,頭上包着一塊陳舊的灰色頭巾,臉上有一大塊紅斑,鼻子周圍還長了許多雀斑,嘴角有一顆大痣。
雖然雲水謠覺得以貌取人不好,但她看到這中年女人的第一眼,還是本能地不想看,于是就挪開了目光。
她問這中年女人:“這裡是吳阿婆家嗎?”
中年女人問道:“你找我娘?”
“原來她是你娘。我是雍州官員,有點事想問你娘。”
“我娘生病了,不能見客。”
說着,這中年女人就想關門。
馮捕頭走上前來,用力地推開門,說了聲“得罪了”。
雲水謠綿裡藏針地說道:“生病了也不妨事,本官隻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娘不必出來,我進去找她就是。百姓有配合官員問話的義務,你不會想阻攔吧?”
這中年女人想了想,沒有繼續關門,但還擋在雲水謠身前。
這時,裡屋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佩兒,是誰來了?”
中年女人轉頭道:“娘,是一位女官來找。您要是身體不舒服,我就讓她走。”
“沒關系,說幾句話還是不妨事的,快請那位大人進來。”
這中年女人佩兒還是有點猶豫,但又沒有理由繼續阻攔,隻能讓雲水謠一行人進入裡屋。
一進去,雲水謠就感覺眼前一黑。
這間屋子很暗,窗戶都用深色的窗簾遮着,月光透不進來。屋内也沒有點蠟燭,可以說是一片漆黑。
雲水謠模模糊糊地看見床上有個人影,但看不真切。
她一邊拉開窗簾,一邊讓人點燃蠟燭,問道:“吳阿婆,深夜叨擾,實在不好意思。但有些事,本官要親自問問你才放心。”
床上的吳阿婆支起身子,咳嗽了幾聲,有些虛弱地說:“不敢,大人有什麼問題盡管問吧。剛才我已經睡着了,所以屋裡沒有點蠟燭。”
雲水謠借着蠟燭的光芒,仔細看了看吳阿婆。她在自己屋裡竟也用頭巾包着臉,隻露出一頭白發和一雙虛弱的眼睛。
雲水謠問道:“吳阿婆,您為什麼在屋裡也蒙着臉?”
“咳咳……老身身體不好,受不得風,所以一直包着臉,還請大人勿怪。”
“門窗都關嚴實了,沒有風。我聽說一直蒙着臉也不好,不如您把頭巾拿掉,透透氣吧。”
“這……”
吳阿婆有些猶豫,不想照做。
雲水謠使了個眼色,就有兩名暗衛突然上前,按住了吳阿婆,然後解開了她的頭巾。
雲水謠叫暗衛動手,是怕吳阿婆武功太高,普通的捕快按不住她。
吳阿婆被按住,似乎動彈不得。
她的臉露了出來,是一張蒼老的面孔,瞧着跟其他老太太沒什麼不同。
吳阿婆有些驚訝:“大人,這是做什麼……”
雲水謠冷笑道:“我聽說,有些人老了之後就會蛻皮,我想看看吳阿婆臉上有沒有蛻皮。”
吳阿婆有些驚慌地說道:“人怎麼會蛻皮,大人您……”
雲水謠示意暗衛檢查吳阿婆的臉,看是否有貼人皮面具。
兩個暗衛仔細查看了吳阿婆的臉、脖子、耳後、後腦勺、頭皮等處,越看越疑惑。
接着,他們說道:“大人,吳阿婆沒有戴人皮面具,這張臉似乎是她自己的。”
吳阿婆道:“什麼人皮面具,我的臉難道還能是假的不成……”
雲水謠有些驚訝,問兩個暗衛:“你們确定?”
“确定。”
雲水謠親自走上前去,又仔細看了看吳阿婆的臉,看不出什麼破綻。
她喃喃自語:“難道搞錯了……”
吳阿婆道:“大人,您究竟在幹什麼,可否放開老身……”
這時,吳阿婆的女兒佩兒聽見了屋裡的動靜,也跑了進來,有些不高興地對雲水謠道:“大人,就算您是官員,也不能這樣欺負一個老太太吧?”
雲水謠讓暗衛放開吳阿婆,并對吳阿婆母女緻歉:“抱歉,本官在查案,多有得罪。關于案件,不方便解釋太多,以後你們就知道了。這一點銀兩,就當是給你們的補償。”
雲水謠掏出一些碎銀子,交給了佩兒。佩兒看在銀子的份上,也沒說什麼。
雲水謠想到,瓊娘也未必就是吳阿婆,還有可能是另一個老婦方大娘。
之前街道司的官員說吳阿婆一直包着臉,雲水謠就先入為主地認為吳阿婆可疑,但實際上吳阿婆可能真的是身體虛弱才包着臉而已。
瓊娘應該會易容,隻要她的易容術過關,扮成方大娘這樣不蒙臉的老太太也可以。
既然吳阿婆沒戴人皮面具,那說不定該找的人是方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