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客點了點頭,然後很自然地挽住了李靜:“走吧。”
李靜、陳周意:“……”
宋客看着同時愣住的這倆人,有點奇怪:“走啊,一起吃飯去啊。”
李靜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拍了拍宋客:“同桌啊,我就不去了哈,我爸回來了,我們一家今天要出去聚餐呢。改天再去你家吃飯啊。”
李靜在心裡默默地擦了一把汗,再說了,你沒發現大學霸臉都黑了嘛,這明顯就是不想讓我跟着啊。
陳周意沒想到宋客和李靜的關系會這麼要好,連去家裡面吃飯這種事情,她都願意邀請李靜。
那自己呢,自己在她的心裡又真的那麼重要嗎?
陳周意不是一個遲鈍的人,他當然能察覺到自己對宋客來說是不一樣的,但是這樣的特殊又能維持多久呢,宋客對他來說就像是一陣風,她現在願意停留在這裡,可是長久的以後呢,自己又能否留住她。
喜歡一個人,怎麼這麼難啊。
于是在這個秋風乍起的傍晚,陳周意少見的有了一些自私的想法——他要的不是短暫的停留,也不是這一時的特殊,他要宋客離不開他。
不遠處有個穿着軍裝的中年男人等在那裡,李靜告别了宋客和陳周意,飛奔地朝着那個中年男人跑去,然後撲進了他的懷裡。
這應該就是李靜那個軍人爸爸吧。
宋客站在原地,有些好奇地看着這久别重逢的父女倆。
李靜的父親非常自然地接過了李靜身上的書包,然後又從車裡拿出了一大袋子的零食,盡管看起來依舊是有些不苟言笑的樣子,但是眼裡的溫情與寵溺卻是滿滿的。
父女倆就這麼你一口薯片,我一口餅幹地聊了起來,李靜那張嘴叭叭叭地就沒停過,再配合着手舞足蹈的肢體動作,盡管聽不見,宋客也能想象出她說話的語氣,她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
不一會兒李靜的媽媽從學校裡走了出來,李靜谄媚的幫自家太後拉開了副駕駛的門,一家三口就這麼消失在了宋客的視線中。
宋客覺得有點可惜,她還想再看看。
陳周意的視線自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宋客,他覺得宋客現在的神情,特别像是一個沒有吃過糖的小朋友,在看着别的小朋友手裡的糖。
好奇又羨慕。
陳周意感覺心裡有點酸軟,因為這樣的神情,他曾經隔着玻璃看到過。
周圍都是來來往往的行人,而小小的宋客,那個和糯米團子一樣的小女孩兒,就這麼直勾勾地隔着玻璃看着他們一家三口。
陳周意想,他大概知道自己在宋客那裡為什麼特殊了。
宋客有些落寞的垂下了眼睛,她覺得自己有點懦弱。
又怎麼了呢,她長得好、成績好、連打架都是碾壓級别的存在,她自己一個人,也能很好。
所以,她不需要宋安遠的愛,更不需要養母的關注。人類真是無聊啊,為什麼執着于原生家庭的愛的,太幼稚了吧。
宋客告訴自己,我不要做一個無聊的人類。
脖子上突然被挂了一個東西,宋客從繁雜的情緒中抽離出來,低頭看着胸前明顯有些劣質的金牌,然後突然就笑了。
“這金牌好醜啊。”
陳周意裝作要把它摘下來的樣子:“那你還給我。”
宋客立馬捂住了躲開了:“不還,醜是醜了點,但是醜的很有個性。我就喜歡有個性的。”
夕陽的餘晖在天空靜靜地等待着夜的交替,少年和少女追逐着跑在小路上,影子被拖得細長又缱绻。
小安巷離六中不遠,這也是宋客選擇轉到這所學校的原因之一。
走在狹窄黑暗的樓道内,陳周意竟然久違地感到了緊張。
終于爬上了五樓,宋客熟練地從書包的小隔層裡摸出了鑰匙,然後迎面而來的是一陣飯菜的香味。
何盟穿着圍裙、拿着鍋鏟子就從廚房裡出來了,他十分自然地笑着對宋客和陳周意說道:“我這邊還有一個菜,馬上就好了,小滿,你先帶陳同學在沙發上坐一會兒。”
陳周意立馬回道:“麻煩哥哥了。”
窩在沙發裡打遊戲的解應然撇了撇嘴,謝謝哥哥?是你哥嗎就瞎叫。
何盟和陳周意有過一面之緣,聽說宋客要把人帶回來吃飯,還跟解應然誇了他好久。
解應然隻覺得,呵呵,他才不覺得陳周意是什麼簡單的人呢,能把宋客迷得五迷三道的,怎麼着也是個成了仙的男狐狸精。
解應然微笑着沖着陳周意點了點頭,然後報了報自己的名字,算是打了個招呼。
有點敷衍。
解應然就是個幼稚鬼,他堅信這個世界上除了何盟和自己,就沒有一個好男人。
宋客就跟他的親妹妹一樣,他現在非常有一種老父親看見女兒帶回來女婿的百感交集。
小小的客廳裡,散發着一種陳舊古樸但溫馨的氣息。
果然不出陳周意所料,這裡沒有父母的痕迹。
飯桌上,解應然主要就負責吃了,隻有在何盟問到陳周意一些他感興趣的事情時,他才會跟着問兩嘴。
比如:“所以你現在是在跟我們家小滿早戀呢?”
陳周意嗆住了,他該怎麼回答。
是?但是這倆人明顯就是一副家長的派頭,自己這算不算是帶壞了人家的姑娘。不是?那又顯得自己很嫌棄宋客似的,好像更不合适。
宋客撇了解應然一眼,給陳周意倒了杯溫水,然後非常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