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霖請吃飯的地方叫“四季”,是個很有名的私房菜館,一天隻接待三桌。院子外面有彈琵琶的姑娘,嘴裡還在咿咿呀呀地唱着小曲兒。
亭台樓閣,曲水流觞,無一不在彰顯着奢靡。
屋子裡此時安靜極了,宋承霖不說話,宋客自然也不會主動和他搭話。
而解應然則一邊吃,一邊對桌子上的菜品發表一些雞蛋裡面挑骨頭的評價,聽的屋外的旗袍小姐姐臉都綠了。
宋客今天格外地安靜,她坐在一邊安安靜靜地吃着桌子上的菜,偶爾在聽到解應然欠揍的話語時,會笑一笑。
不愧是她最好的朋友,想着法的給宋承霖找難堪。
連宋客這麼挑剔的人都覺得,這家的菜真的很不錯,解應然屬實是沒事兒找事兒了。
但是宋承霖好歹是個摸爬滾打了那麼多年的人了,解應然的嘴炮攻擊實在是太弱了。
直到解應然提到了那位即将和宋承霖訂婚的于家小姐,宋承霖的表情微微地冷了下來,似乎是很不喜歡這個話題。
解應然當然也看出來了,他正準備就這這個話題大肆讨論一番呢,宋承霖就率先開了口:“解少爺,你那天在伊甸園的消費不低啊,真是大手筆。對了,自己偷偷辦了休學跑回國,解叔叔應該還不知道吧?”
解應然的嘴角僵住了。
宋承霖這明擺着是在點他了。
宋客此時再也不能裝作沒看見了。
解應然這人,她欺負欺負就算了,更何況本來就是她拉着解應然去的。
宋客慢悠悠地放下手裡的筷子,終于給了宋承霖今晚的第一個眼神,冷冷地,還帶着點挑釁。
最近她卡裡的支出确實有點大了,宋承霖查她,她一點都不奇怪。至于他查到什麼地步了,宋客也不在乎。
宋安遠一向縱容宋客的胡鬧,宋承霖就算想做些什麼,也會被宋安遠壓下去。
宋安遠也就這點好了。
其實宋客非常能理解宋安遠,因為在宋安遠的潛意識裡,她和宋安遠才是一條戰線的。
畢竟她可是被宋安遠自主搞出來的産物,不是因為父母定下的不可違抗的婚約,沒準兒她那早死的親媽和他之間還會有一些稀薄的愛情。
宋承霖面色嚴肅地看着宋客:“宋客,你這次太過了。”
看來是把來龍去脈查的清清楚楚的了,要不然也不會有這一頓飯了。
宋客唯一不理解的是,關他屁事。
兩人之間沒有一點親情可言,他在這兒擺出一副大哥的派頭,不覺得很諷刺嗎?
宋客掏出手機往桌子上一摔,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報警吧。”
宋承霖微微皺眉看着宋客,在這場無聲地對視中,他率先挪開了視線。
“這段時間宋安遠會很忙,但不代表你可以随意胡鬧,學生就該有個學生的樣子。和韓家的婚約我聽說了,你不用管,當他不存在就好了。至于大學要不要出國,你自己随便吧。”
宋客的眼神漸漸變得疑惑和迷茫起來。
宋承霖這是什麼意思?他精分吧,威脅她過來吃這頓飯就是為了說這些無聊的事情。還讓自己随便,他算哪根蔥啊能左右宋安遠的決定。
可是為什麼她感覺宋承霖這話是在示好?這也太恐怖了吧,還不如威脅她呢,然後她順便再給宋承霖開個瓢得了。
宋承霖站了起來,拿起了放在一邊的外套,說道:“老爺子身體不太好了,你有空去看看吧。他手裡的股份大概率會給你,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轉給我,我會給你一筆同等價值的錢。”
好吧,這才是他,無利不起早。
宋承霖說完這話便離開了,宋客和解應然面面相觑,一個一臉迷茫,一個滿臉複雜。
宋客拿起了筷子,繼續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說道:“有病,他真是腦子有病,莫名其妙的。股份這麼重要的東西,他說給誰就給誰啊。”她看了看解應然,“你再吃點啊,這不符合你的飯量啊。”
解應然明顯是有話想說,但是最終還是化成了一句歎息。
為什麼他在宋承霖的眼睛裡看到了無奈和溫柔,這樣的眼神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
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宋承霖踏着薄薄的積雪走出了院子,林秘書看到後立馬迎了上來:“宋總,現在要送你回去嗎?”
宋承霖:“不用,你留下來把他們倆送回去。”
他向夜色更深處走去,葉子上的積雪落在了他的肩頭。
是他多慮了,宋客這樣聰明的人,怎麼會讓自己沾上麻煩呢。
她從小和解應然一起長大,原本以為她會喜歡解應然,沒想到宋客居然喜歡上了個學校裡的毛頭小子。還為了他做出這麼出格的事情。
真是,太胡鬧了。
日子一天天地往下過,李靜敏銳的發現她的同桌似乎有了一些變化,好像總是很累、很不開心的樣子。
原本就不愛說話的她似乎更沉默了。
更重要的是,她沒有再提過陳周意。
鬧别扭了嗎?
那肯定是陳周意的錯,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除了她爸。
晚自習一向都是老師在講台上坐着,然後學生自主複習,有問題的就上去問。
此時大家都在埋頭學習,教室裡安靜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