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
厚重的書脊砸到腳面上,青年臉上久别重逢的傷感表情瞬間破功,他蹲在地上,低下頭抱着自己的小腿。
“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公會的後勤,柏景垣,我們叫他小柏。他很擅長收集線索情報,性格有點跳脫,但是大部分時候是靠譜的。”
離穢說着,擡起手扶着額頭,好像覺得有點丢臉。
“我、我…嗚嗚……”
柏景垣舉起手來認領離穢的介紹詞,金色蓬松的頭發随着他的動作一抖一抖的,像隻大金毛。
不過是不太聰明的那種。
“你哭什麼?”
年蓁蓁忍不住問。
“我,我看到姐姐也在,就知道她也死了,我心裡難受。”
大金毛蹲在地上,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落在書背上,一點點洇開。
“姐姐?”
年蓁蓁回頭看甯汐柔。
“柏景垣。”
甯汐柔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盯着他腦袋上金色的發旋兒看了一會,才想起來自己在那裡見過這張臉:
“哦,是你啊。”
作為魅魔,甯汐柔的記憶力自然遠遠超過人類。
但是再強的記憶力,也不太會被用來刻意自己的一日三餐。
不過,在人類中,金發青年算是相當美味的佳肴。
甯汐柔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去摸他的頭發。
和記憶中一樣的好手感,甚至更好了,順滑柔軟,帶一點恰到好處的蓬松,搭在她的指節上,和主人一樣散發着清爽的香氣。
“我還以為你怎麼突然沒消息了,原來是死了。”
甯汐柔說。
其實也沒有什麼很特殊的故事。
無非就是甯汐柔某次外出覓食時,在酒吧的後門遇到了被人下藥圍堵的柏景垣。
一對十幾,柏景垣抄起半截拖把,硬生生把一堆小混混都打得哭爹喊娘,灰溜溜跑了。
他用半截拖把杆硬撐着自己,到最後一個小混混跑掉,才終于閉上眼睛,“砰”一聲倒在地上。
甯汐柔看了一場酒後小鬧劇,覺得有趣,走上去,蹲在了他眼前。
她擡手撥開青年淩亂的劉海,看到了一張頗合胃口的臉,也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然後……
甯汐柔站起來,跨過他直接走了。
笑話,她才懶得照顧醉鬼,而且還是中了藥的醉鬼。
好看的臉到處都是,快餐而已,費什麼力氣?
和一般結局不同的是,一周之後,甯汐柔在自己公司樓下,看到了這個金發的青年。
他居然記得她,居然能找過來。
有點意思的快餐。
甯汐柔更改了自己的評價。
後面的事情就沒什麼特殊的了,無非就是元氣男大,夏天海灘,精油按摩之類的事情。
陽光小狗的确給她帶來不少好玩的回憶,譬如他一些不是太高明但算得上新奇的小手段,一些笨拙但稱得上可愛的小心思。
再後來,柏景垣就突然消失了。
甯汐柔沒去找過他,她隻是轉身走入下一場狩獵。
她不為任何人停留,也不在意他人是否駐足。
“我死的可真不是時候。是不是,姐姐?”
柏景垣抽抽鼻子,擡頭看着甯汐柔。
為了配合她摸頭的動作,個子挺拔的青年雙手抱着膝蓋,更加挺直起背來。
他自然也是很俊俏的長相。
太陽一般的金發,眼睛大而圓,眸中暗藏精光,仿佛林中奔跑着的少年白虎,天真無邪之下,匍匐着屬于狩獵者的利爪。
他鼻梁挺拔,鼻尖微翹,中和了臉上的稚氣,讓他有種獨屬于青年人的,即将成熟時又略帶青澀的魅力。
甯汐柔當時,就是被這花骨朵即将綻放時露出的一點豔色吸引。
“是呀,我可是很想念你的。”
她說得毫不心虛。
即使剛才面對面重逢的時候她甚至辨認不出柏景垣的臉。
“為了回去見姐姐,我可是很努力的。”
柏景垣笑了,他也不在意甯汐柔說得是真是假,隻要她有點哄他的意思,他就十分受用。
一如既往。
看似愚鈍的人,才最清楚真心的天平從不公平。
“想要什麼獎勵?”
甯汐柔把玩着他的頭發,漫不經心地問。
前方還有太多未知等待探尋,甯汐柔現在也不是很有心情開發新菜單。
偶爾吃吃回頭草,也不錯。
“我怕姐姐以為我是覺得自己表現不好才逃跑的,可擔心了。”
柏景垣笑着仰起下巴,伸出手勾住甯汐柔的手腕,耳朵有點紅:
“姐姐,讓我再表現一下?”
“沒有表現不好。”
甯汐柔回憶了一下,拍拍他的腦袋。
雖然是青澀的橫沖直撞,但當硬件條件優越時,莽撞也是另一種趣味。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