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男生點頭。
不知是有意無意,他又上前半步,微微站在甯汐柔前面,将她和微胖男玩家之間隔開了一點。
未知的環境,陌生的同行者,還有聽上去就帶着神秘危險意味的“副本”“遊戲”,他這個動作,并不是為了炫耀或者彰顯所有權,反而有點保護的意味在裡面。
甯汐柔并不需要這份保護,但她樂于觀賞。
同樣被海浪沖上來的另外兩個人也走了過來,一個是戴着眼鏡,看上去像個普通上班族的男玩家,另一個則是甯汐柔認識的人。
在新人副本中,她也是這副安靜低着頭不說話的樣子。
芹秀蘭。
那個憑借着極低存在感,在離穢的重劍斬殺黎明之下幸存的中年女玩家。
她此刻的存在感依然不強烈,但沒有那個副本中那樣稀薄到詭異的程度,也不至于讓人幾乎完全無法察覺她的存在。
不過更奇怪的地方在于,她和甯汐柔記憶中的樣子有點不同。
這種不同,不是說長相氣質上的差異,而是……
年輕了很多了。
“好了,人都到齊了,一看你們就都是新人,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基本世界觀吧。”
微胖男玩家一拍手,臉上的表情看上去還挺高興:
“新人多好啊,新人多就證明難度不太高。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程澎封,也算是個老玩家了吧。你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叫做無限遊戲……”
程澎封講述着關于無限遊戲的事。
他應該說過不少次了,講述節奏合理,信息量不過多,重點清晰明确,沒有無意義信息,也沒有什麼引導的意味在。
不過,他講得再好,新人們一時間,也很難平靜接受這樣的現實。
“我們都死了?!我、我死了?怎麼可能,我才剛剛升職啊!”
眼鏡男玩家叫喊着,情不自禁哭起來:
“我每天加班到淩晨,睡不了兩個小時就又要上班,不眠不休地跟項目,天天伺候那群狗爹甲方,好不容易才升職,好不容易才不用天天加班啊!!”
“你才畢業兩年啊?”
程澎封忍不住驚呼了一聲,随即又覺得自己這樣好像有點缺德,往嘴上做了個拉拉鍊的手勢:
“不好意思,你繼續,你繼續。”
和男玩家崩潰痛苦嚎啕大哭的反應不同,芹秀蘭似乎對自己已經死了這件事情并不驚訝。
她隻是沉默着歎了口氣,擡起頭看着遠方的大海,神色中帶着茫然和不安。
“人死了之後,都會來這裡嗎?那些,病死的人,也會來到這裡嗎?”
她小聲問程澎封。
“應該都會來的,隻是那些壽終正寝的、病死的、沒什麼求生意志的,基本上新人副本裡就會挂了,很少有人能挺過第一個副本,進入無限遊戲服務器。”
程澎封說着,又鼓勵幾人:
“我看你們都年紀不太大,也不是病歪歪的,活下來概率還是很大的!”
甯汐柔轉頭看着男生。
他的反應并不強烈,似乎隻是平靜地站在原地,但略微急促了的呼吸頻率,和閃動着的瞳孔,依然昭示着他内心絕不平靜的翻湧起伏。
“你還好嗎?”
她問。
“……沒事。”
男生閉上眼,深呼吸了兩遍,又睜開眼睛,似乎将情緒平複了下去。
“……你呢。”
又是沉默半響,男生轉過頭看着甯汐柔,禮尚往來一樣,問她。
“有點難過,畢竟我有很多美食還沒吃到過。”
甯汐柔笑了下,緩慢地眨了眨眼,
“不過,如果我能在這裡吃到更好吃的美食,好像也就沒什麼關系了。”
“……哦。”
男生點了點頭,神色很認真:
“我會幫你找的。你喜歡吃什麼?”
“我的口味呀?你應該很快就會知道了。對了,我叫甯汐柔,你呢?”
甯汐柔這下是真的被逗笑了。
“池隨冬。”
男生看着她的反應,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她。
“池、隨、冬。”
她說着這個名字,似乎将每個字都在舌尖把玩了一番,才從唇間推出來。
“好名字。”
甯汐柔知道自己在哪裡了。
她的确沒有離開海村,但是也的确不在剛剛的那個海村。
她現在所站着的這片土地,是十年前,池隨冬的新人副本。
海神村。
[叮!歡迎玩家進入副本《海神村之行》!]
[——身份卡抽取中——]
[支線任務中,您的身份卡為鎖定狀态,不可查看!]
[請玩家努力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