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汐柔反問。
“我明明身邊有着更可以信賴的人,也不缺為我鞍前馬後的人,為什麼選你?”
“你缺。”
芹秀蘭聲音平淡地回答。
“……”
甯汐柔沉默了一瞬。
“如果你不缺,你不會選我。”
芹秀蘭說:
“你現在隻是想要震懾我,讓我覺得你很厲害很強大。如果我害怕你了,你就可以更簡單地操控我了。”
和她一副溫吞中年女人的面相十分不同,原來這個人說起話來的時候,居然非常直白,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犀利,直擊痛點。
“有趣。你還有什麼内心推理?”
甯汐柔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我沒有推理,也不想推理,但是我燒了那個祭台,的确是有原因的。”
芹秀蘭說着,擡起頭直勾勾看着甯汐柔的眼睛:
“你走的方向錯了,這個村子裡真正重要的東西不是信仰,而是信徒。”
芹秀蘭是留着頭發的,她的頭發幹枯發黃亂糟糟的,像一團草,挂在腦袋上,這是長期營養不良的證明。
這幹枯發黃的頭發常常遮住他的臉,讓人看不清神情,也看不到她的眼睛。
甯汐柔一開始以為她隻是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畢竟在所有五官中,眼睛是最重要也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正所謂畫龍點睛,有了眼睛,人的精氣神才會“活”過來。
但她如今好像知道了真正的原因。
因為芹秀蘭的眼睛中仿佛根本就沒有瞳孔的存在,她的眼眶當中隻有一片霧蒙蒙的白色。
要很仔細的去看,才能在那一片白色當中隐隐約約,看到極淺的灰色瞳孔的痕迹。
“你的眼睛……”
甯汐柔嘗試去回憶在上一個副本,當中芹秀蘭的眼睛是不是這樣的狀态。
她曾經在新人副本當中和芹秀蘭打過照面,當時副本中大家都穿着中世紀貴族的衣服,芹秀蘭的頭發應該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披散。
理論上來講,她是看到過芹秀蘭的眼睛的。
可是當嘗試去回憶相關内容時,甯汐柔發現自己的記憶當中隻有一片模糊的空白。
存在感真的可以低到這個程度嗎?
這和不存在了有什麼區别?
甯汐柔忍不住想翻白眼。
“我曾經得到過海神的賜福,祂讓我有了一雙新的眼睛。”
芹秀蘭說。
又一個對于海神的人格化描述出現了。
這一次,芹秀蘭做出了對于海神的行動描述。
“你接觸過這個村子裡信仰的海神?”
甯汐柔問。
“我接觸的,隻是海神。”
芹秀蘭說。
“你是一個很聰明的姑娘,到了現在應該已經發現了這個村子裡的古怪吧。”
“你是說他們對于海神的信仰,還是說這個村子裡沒有女人?”
甯汐柔微笑。
難道又要回到封建山村?腐朽老舊,迫害無辜女人的路子上了嗎?
甯汐柔忍不住想。
“是,也都不是。”
芹秀蘭搖頭:
“這些都和信徒有關,但并不是最重要的關聯。最重要的關聯是——”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有人來了。”
她說着,又消失了。
并不是像玄幻電視劇中一樣隐身或者消失在眼前,她明明就依然站在那裡,隻不過站在了一個不顯眼的陰影裡,專注去看的時候還是可以看到這個人的存在。
可是柏景垣推開門跑進來,在甯汐柔面前氣喘籲籲的停下。
随即,他将自己手中的小書放在甯汐柔手心裡,開始全神貫注用自己的技能為甯汐柔描繪,祭台内部被燒毀之後的畫面。
分明在跑進來的時候,就已經下意識的掃視了四周的空間,可在這一系列動作全程,他依然沒有發現芹秀蘭的存在。
“姐姐,我在那個祭台底下發現了一些東西,我不太确定的是什麼。”
他跑回來得匆忙,額角一層薄汗,呼吸略微急促。
“是什麼?”
甯汐柔問。
柏景垣也是個老玩家了,如果隻是尋常的屍體,白骨或者是相關的東西,應該不至于讓他有如此表現。
“姐姐,是你,很多個你。”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