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澄歆院書房。
“香月樓炸的還真是時候,一下子把英國公炸沒了。”尤钰褪去衣衫,趴在軟榻上感歎道,“還好我們早有準備。”
“哎喲,三叔你這什麼藥?”前一秒還嬉皮笑臉的尤钰登時疼得呲牙咧嘴,表情猙獰。
背上一條長長的刀口,觸目驚心,再深幾寸怕是要見到骨頭了,可見下刀之人功力之深。
英國公培養這批死士恐怕費了不少功夫。
紀嘉林專心上藥,按住他:“男子漢大丈夫,忍一忍,用了我的藥,不出七日,你就不用趴着睡了,可比宮中那群太醫的藥好。”
“你這孩子也是,不好好待在府裡上藥,出去瞎跑什麼?萬一出事了,還不夠添亂的。”
尤钰理虧認了錯,老老實實趴着不動了,繼續道:“英國公暗中培養死士,也不想想白家有多少人頭夠砍的,還明目張膽地放在陛下眼皮子底下。”
“不過倒是能确定嫂嫂查長公主一案時,的确是有人故意把香月樓引到我們面前,那昨夜的火藥想來也是有人故意為之。”
是何人所為,兩人都心照不宣,六皇子這招借刀殺人用的巧妙,不費一兵一卒,除去一個障礙。
“依你看,火藥當真是和英國公有關嗎?”
“未必,他既然有意逼着英國公行動,這火藥十有八九是他埋下的。”江硯珩坐在桌案前,揉着太陽穴,對尤钰方才的話不置可否。
六皇子的盤算不過是儲君之位,如今除去了英國公,下一步對付的恐怕就是太子 ,這點不難猜想。
可六皇子背後的铩羽樓是個未知,他們手中的藥人更是一大隐患,最奇怪的一點,面具人究竟是誰?
铩羽樓殺手他們也與之交手過,偏偏此人臉戴面具,便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
江硯珩眉心聳起,愈想腦中愈亂,身體的精力已不足以支撐他繼續思考。
尤钰看出他的疲累,催着他回竹韻苑,“别想了,任他們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再有行動,你連軸轉了這麼多天,也該好好歇息幾日了。”
“怎麼,你打算住這?”江硯珩掀起眼皮,眼中浮現的紅血絲透露着他的疲倦。
“不愧是過命的交情,這麼容易就被你看穿了。”
尤钰支起頭,不客氣道:“我帶着傷回去,我娘肯定要大驚小怪的,待我傷好了我再回去,我已經和伯母講過了。”
兩人的交情,住在王府幾日還是可以的,尤钰心安理得地霸占着澄歆院,既有地方養傷,還不用受母親的唠叨,一舉兩得。
回想起馬車裡的對話,江硯珩若有所思,提醒他道:“你有空還是多關心關心你妹妹,小心被人拐跑了,你這個當哥哥的還不知道。”
“蓉蓉?她怎麼了?”
江硯珩不打算瞞他,将事情講與尤钰,到底是忠義侯府的家事,他也不好插手。
尤钰聽完,詫異地支起身子,恨不得立馬閃回侯府審問尤蓉蓉,複又被紀嘉林按下去,“你這孩子老實點,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上個藥想累死我?”
“世子你也快好好回去歇息歇息,人都是肉做的,再強壯的身子也經不住這麼耗,這幾日務必好生休養。”
這幾日為了研究蠱毒,熬了幾個日夜,紀嘉林也甚是疲累,他指着兩人再三叮囑,将藥箱塞給江硯珩,又忙着回去催雪翎給幾人熬藥。
“好好養傷,明日我讓小晗把蓉蓉喊過來,直接問比你在這胡亂猜測的好。”江硯珩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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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烏西墜,橘紅色晚霞漸漸淡去,天空填了一抹濃得化不開的墨色,幾顆白亮的星點點綴其中。
紀甯萱回府後,何蘭玥和江思晗輪番上陣,确保她安好無虞這才松口氣,囑咐廚房多準備一些滋補的食物。
晚膳時,兩人被忠叔盯着喝下好幾碗補湯,最後實在喝不下,忠叔才放過兩人,由于喝得太撐,紀甯萱成功找到一個不喝補藥的理由。
落雪和雪翎拗不過她,隻好讓她放縱一日。
不用喝苦兮兮的湯藥,紀甯萱歡歡喜喜地沐浴後,換了一身舒适的寝衣,躺在軟榻上等江硯珩,連着兩夜的疲累,沒過多久,她上下眼皮便開始打架,一不小心睡着了。
江硯珩從書房回來時,掀簾進來便看見小姑娘安靜的睡顔,肩膀和胸脯随着均勻的呼吸輕緩地起伏着,散開的烏發垂落至軟榻邊,輕輕地蕩着,好似一幅美人畫,攝人心魂。
前夜自己初嘗甜頭,沒讓她休息,昨夜又擔驚受怕了一晚上,想來也是累極了。
他輕手輕腳走過去,小姑娘似是睡得淺,察覺到身前投下的陰影,一下醒了過來,看見江硯珩,她往裡挪了挪,騰出一塊地方,讓他坐下。
她問:“你忙完了?”
“嗯。”江硯珩将人抱坐在懷中,順勢低頭埋在她鎖骨處,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小姑娘頸側,“累了,讓我抱會兒。 ”
他身上的氣息總能讓她分外安心。
紀甯萱乖巧地任由他抱着,指尖揉捏着他的後脖頸,給他按摩,“世子殿下現在知道累了,明知是火坑還往裡跳,害得我擔心死了,準備的再周全,也要以防萬一啊。”
昨夜見到小侯爺一個人回來時,她整顆心都揪了起來,提心吊膽了一整夜。
“這不是有夫人在,我有底氣。”江硯珩噙着笑,摟着她往自己懷裡貼,大手去揉捏她的腰,柔聲道:“前夜是我過分了,腰還好嗎?”
“還好。”紀甯萱耳根一熱,嘀咕道:“明知傷口不能沾水,不能泡在浴桶裡面,還抱着我去,你知不知道……”
那個姿勢對她來說有多累,還得保持平衡,得虧他有那麼好的臂力能托住自己,結束時她腰都酸死了。
“我的錯,下次換個容易的。”江硯珩輕笑一聲,不害臊地又去親她,大手挑開裙帶,輕車熟路地攀上那處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