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側面一隻遊船撞了過來,船身劇烈搖晃,緊接着“撲通”一聲,有人落水了。
岸邊立即傳來急切的叫喊聲,“哪家小姐落水了,快救人啊!”
呼救聲一出,岸邊圍了不少人群,個個伸着脖子去看湖中的情形,不少好奇心強的連忙打聽:“哪家的小姐啊?好好的怎麼會落水?”
有人高聲回道:“好像是撞船了,陸家的小姐落了水,陳二公子下去救人了。”
“喲,那這陳家和陸家可不是得成為親家了?”
這頭話音未落,後方傳來一道滿含怒氣的聲音。
“瞎傳什麼!我家小姐好好的在這呢。”春玉從人群後面擠過來,惡狠狠瞪着他們,“人都沒看清楚就傳謠言,敢污蔑我家小姐名聲,小心把你們告到官府!”
衆人回頭看去,陸青汐一身幹爽,别說落水,衣角都沒濕一點,她眯眼看向呼救那人,抄起手邊竹竿,一棍子打在那人腿彎處,一腳踹了過去。
陸青汐冷笑:“岸上距離我乘的那艘船這麼遠,你都能看清我的臉,能耐不小啊。”
呼救的那人瞠目結舌,陸小姐在岸上,那落水的是誰?!
衆目睽睽之下,隻見湖面冒出兩個人頭,是兩個大男人,根本沒有哪家的小姐落水嘛,衆人沒了看熱鬧的心思,也就散去了。
尤钰拎着暈死過去的陳二上了岸,陳二本是會水的,奈何有小侯爺“相救”,他硬生生喝了一肚子湖水才得以浮出水面。
陸青汐“呸”了一口,怒意漸起:“春玉回府喊人,把他給我綁了遊街示衆,敢算計我陸青汐,我就讓你好好出出風頭。”
方才另一艘小船撞過來時,陸青汐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人抱着飛去了岸上,再一轉頭就看見小侯爺跳進了水中,聽尤府侍衛解釋她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怪不得陳家說不會納妾,原來是已經提前在外面養好了人,方才岸上呼救的人和一直跟着他們的那隻小船全都是陳二安排的。
道貌岸然的畜牲!
陸青汐問船夫要了一根麻繩,将人暫時綁在柳樹上,陳府小厮也不敢靠近,隻得連滾帶爬的回府報信。
“小侯爺你早就知道他算計我,居然不告訴我,好歹也有過同生共死的情誼。”
船篷内,尤钰剛換下濕漉漉的衣袍,衣袍尚未穿好,陸青汐就闖了進來,瞥見衣襟下裸露的肌膚,她一下慌了神,眼睛不知朝哪看才好。
尤钰注意到她移開的視線,眼底泛起笑意,他慢悠悠穿上外袍,語調懶散:“現在失了清白的可是我,陸大小姐可要對我負責。”
“我,我什麼也沒看到,你可别賴上我。”陸青汐面頰發燙,别開了臉,“而且你早點告訴我,我今日就不會同他遊湖了,也不會發生這事。”
尤钰穿好衣袍拉着她回到了岸上,看着她道:“早點告訴你,就你那脾氣估計提着劍就打過去了,沒證據的事他能承認?”
發尾的水珠砸落在陸青汐手背上,她倏地抽回手,掏出腰間的手帕遞給他,不滿道:“話是這麼說,你好歹給我透露點消息吧,萬一我落水了怎麼辦?”
“小爺在這能讓你落水?你也太小瞧我了。”
“我說的萬一。”
“不會有萬一,小爺不會讓你落水。”
看着尤钰認真的神情,陸青汐怔了怔,總覺得今日的小侯爺哪裡不一樣,但又說不上來。
“好好好,今日多謝小侯爺相救。”
她踮起腳尖拍了拍尤钰的肩膀,笑眼彎彎:“不過你是怎麼知道陳二要算計我的?難道是陳家犯事了,你正好在查他?”
尤钰面色微紅,他動了動唇:“沒有,就是碰巧發現了。”
“那還真是巧。”
陸青汐不疑有他,她晃了晃手上的珠串,“我娘求的什麼手串,怎麼招的都是爛桃花,不如小侯爺給我介紹些靠譜的郎君吧,省得我娘再費心。”
聞言,尤钰皺了皺眉,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将珠串扯下扔去了水中。
陸青汐錯愕:“你扔我手串幹什麼,扔了你負責啊?”
尤钰的聲音緊接着響起:“我負責。”
話音剛落,空氣死寂了一瞬。
陸青汐猝然睜大了眼,甚至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兩人大眼瞪小眼,她停頓半晌才試探問了句:“小侯爺腦子進水了?”
“陸青汐!”
等半天等來這麼一句,尤钰唇角抽搐,忍着氣從齒間擠出一句話:“你才腦子進水了,我清醒着呢。”
陸青汐呼吸滞了一瞬,腦子亂糟糟的,她擡眼看向尤钰,尤钰亦是垂眸看着她。
“那小侯爺……是要負責什麼?賠我一個手串?”
尤钰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捏住她的臉道:“你是豬腦子嗎,這都聽不懂?”
陸青汐扯下他的手,胸腔中一顆心同樣跳的猛烈,她舔了舔幹燥的唇:“你要我聽懂什麼?你又什麼都沒說。”
尤钰微微側開臉,視線落于泛起漣漪的湖面之上,涼風拂過耳畔,泠然的嗓音毫無防備落進了陸青汐耳中:“我的意思是,我好像喜歡……喜歡你。”
風穿過荷葉湖送來陣陣清香,頭上流蘇叮叮作響,周遭的一切仿若被放慢了一倍,唇角梨渦浮現,陸青汐忽然覺得今日的遊湖倒也不算無趣。
“現在總聽明白了……”
身前人久久沒有回應,待尤钰轉過頭時,陸青汐早已跑去柳樹下,領着陸府侍衛将陳二五花大綁,前去遊街示衆。
尤钰:“……”
陸青汐騎着馬沖他揚起笑:“小侯爺說的我沒聽清,改日再和我說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