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清身體一頓，慢半拍直起身看她。

陳焱擡頭，眼底有羞澀，但是并沒有躲閃。

沈時清說：“你剛說什麼？”

陳焱眼睫微顫，說：“你聽到了。”

“再說一遍。”

陳焱本來想說沒聽到算了，但看着他的眼睛，頓了頓，她一手抱着花，主動伸手拉住沈時清的手，她慢聲卻一字一句說道：“我說，我想雪下的大一點，我說，我想跟你一起白頭。”

沈時清一動不動，甚至一眨不眨看着她，半晌他突然轉頭擡手遮住眼睛，陳焱一愣，剛想問他怎麼了，就看他唇角慢慢揚起。

沈時清側着頭，喉結輕動，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陳焱心底卻是一酸。

她其實沒有怎麼跟沈時清表達過喜歡，喜歡她至少還說過，但是愛她總是不好意思說出口，所以一直以來總是他在跟她說“我愛你”，她總是淺淺應一聲，卻沒有說給他聽過，連一句“我也是”都沒說過。

沈時清心思那樣敏感，他怎麼會沒注意到。

沈時清确實在想這個，陳焱從沒跟他說過愛他，他其實不介意，他覺得可能她害羞，或者是她還沒那麼喜歡他，她還不夠愛他。

但沒關系，他能感覺到她很喜歡他，隻要她喜歡他就夠了，有一天她會愛上他的。

可是陳焱說要跟他一起白頭。

這比“我愛你”這三個字更讓沈時清心動，也更讓他難以抵抗。

他不會再懷疑陳焱不夠愛他，她隻是不愛表達而已。

沈時清努力平複情緒，手突然被人拉了拉，沈時清沒動，隻悶聲道：“幹嘛？”

陳焱道：“你幹嘛？”

她聲音帶着點撒嬌，沈時清笑了一聲，轉身時沒給陳焱看到自己的眼睛，而是直接把人抱在懷裡，陳焱微頓，就聽到他在她耳邊啞聲開口，“我愛你。”

陳焱心底軟的一塌糊塗，沈時清又道：“今天雪不下也得下，我一定要跟你一起白頭。”

陳焱本來還在感動，又猝不及防被逗笑。

雪還在下，隻是到兩人頭上就化了，陳焱仰頭看了看，說：“你困嗎？”

沈時清搖頭。

陳焱道：“那我們多走一會。”

沈時清點點頭，卻沒松手，等沈時清又抱了一會，陳焱輕輕推了他一下，沈時清這才松開，把花放回車上，兩人牽着手順着路邊往前走。

陳焱最近偶爾回家，平時在醫院附近酒店開了間房間，去洗澡休息比較方便。

沈時清牽着陳焱的手塞進自己口袋裡，兩人朝着酒店的方向慢走，也不戴帽子，陳焱平時可能會覺得很傻，這時候她依舊覺得，但是仍然任由雪花落在頭上。

雪越下越大，頭頂很快白了一片，仿佛上天都在告訴他們，他們會一起到白頭。

他們一定可以一起到白頭。

快走到酒店時，陳焱帽子已經被沈時清戴上，他說白一下可以了，别感冒了。

沈時清的帽子也被陳焱扯上，兩人邊走邊聊天，某一刻突然同時安靜下來，看向一個方向。

“喵。”

又是一聲小貓叫聲，聽起來還怯怯的，陳焱擡頭看了沈時清一眼，兩人同時往車邊走，兩人蹲下身看向聲音來源。

一彎腰，陳焱看到車下窩着一隻白貓，很瘦很小，看起來像是剛出生沒多久，但眼睛是藍色的，很漂亮，它窩在輪子旁邊還在瑟瑟發抖，看到兩人彎腰看它，它立刻又往輪子邊縮了縮，叫聲一聲接一聲，明顯很害怕的樣子。

陳焱一瞬皺眉，天這麼冷，還正在下大雪，不說明天車要是開的時候沒注意到會攆到它，這場雪過去，它都不一定能活到明天。

沈時清站直身體，“得把它弄出來。”

陳焱蹲在地上，仰頭看他，“你養嗎？”

沈時清沒說養也沒說不養，隻說：“我不會。”

陳焱臉上有點無奈，“我也不會。”

“你想養嗎？”沈時清問。

陳焱道：“小時候想養沒養。”

“為什麼？”

“我媽覺得會耽誤學習。”陳焱沒看他，隻是繼續彎腰看着車下。

沈時清點點頭，沒有多思考，說：“現在不用學習了，可以養了。”

陳焱又擡頭，“我養？”

“不，我們一起養。”

陳焱一時沒出聲，但不得不說，她心動了。

不是小時候的執念，她其實一直有點想養貓，隻是怕養了沒法照顧好，她自己都還照顧不好自己。

貓還在小聲的叫。

陳焱又彎腰趴的很低的看它，看了幾眼，她直起身，“你确定要跟我一起養？”

“當然，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