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的早市大集五點就開始了，石秋榭四點多就起床，擦了把臉清醒清醒，就去找李叔和王嬸他們了。

本來以為起的這麼早，天還黑着，村裡應該沒什麼人。但是石秋榭一出門才發現，村裡不少人家燈也已經亮了，還有串門相約一起去趕集的。這時候正是屯糧的最好時機，石秋榭還特意在手機上列了個單子，就怕漏買了什麼。

王嬸已經在門口等着了。今天開的是李叔年輕時候拉貨的一輛老面包車。李叔以前是開飯館的，别看現在基本是王嬸做飯，但是李叔隻要出手，勢必拿下所有人的味蕾。特别是李叔做的糖醋雞架，别提多有味兒了，骨頭縫裡都是香味。

一想到雞架，石秋榭就想流口水。想着早市上的豆腐腦，石秋榭忍不住加快腳步小跑過去，就等着到了早市喝口熱乎的呢。

“怎麼圍巾口罩都不戴啊，等會兒鼻子都給你凍掉！”王嬸看着石秋榭光秃秃的脖子和臉蛋，一臉不贊成，轉身拿了一副黑手套，還有一條深棕色的圍巾。“圍着吧，這都是今年給你李叔新做的，他沒用過，你拿回家吧。”

石秋榭也沒客氣，拿起就戴上。他搓了搓凍紅的手，有些不好意思：“還是嬸子你想的周到，我還尋思着一會兒去早市上買呢。太久沒回來，都沒想到這茬。”

“弄好了嗎，弄好了咱就走，今天可要一頓好買呢。”李叔早就在後座坐好了，手裡還抱着個保溫杯，裡面泡着石秋榭拿來的龍井。

“好了，這就走。”石秋榭坐到駕駛位上，系好安全帶，準備出發。

“催什麼催啊，看把你能耐的。一大早上起來就燒水泡茶，之前除了胖大海你還喝過啥呀？西湖龍井你能喝得明白嗎，端着個杯子到處跑！好玩意兒給你喝都白瞎了，不如留着給柱子他們回來喝！”王嬸坐到了後面，一屁股把李叔擠到了車窗上靠着，李叔敢怒不敢言，默默把保溫杯藏在自己懷裡。

石秋榭邊打轉向燈邊笑道：“诶呦，李叔想喝你就讓他喝呗。柱子要是想要我那還有，等過兩天給他寄過去就是了。”

王嬸搖搖手：“不用了，好東西給這父子倆喝也是白瞎了。你留着自己喝吧，我看他倆也就是喝北冰洋的命了。”

一路上說說笑笑，半個小時的車程很快就結束了。石秋榭找了個方便停車的地方，車是不能開進早市裡面的。王嬸兒拿了三個麻袋，一人一個，用來裝東西的。

早市才開沒多久，人也不老少。石秋榭一下車就直奔早餐攤兒那去。老張豆腐腦果然還開着，幾張小桌子都快坐滿了。石秋榭趕緊上前搶到了最後一張小桌子，招呼王嬸和李叔過來坐。

“三碗豆腐腦，三碗羊湯，來兩斤大果子，炸的老一點啊，豆腐腦多放湯，哦對，茶葉蛋也給我三個，再來一籠牛肉燒麥！”石秋榭熟門熟路的開始點餐，雖然好多年沒吃了，但是早餐攤上還是那幾樣他熟悉的味道，沒變。趁着王嬸沒反應過來，石秋榭趕緊把錢付了，不然一會兒結賬的時候又要拉拉扯扯。

果不其然，王嬸一聽見手機付款的聲音，上來就拍了石秋榭一下：“死孩子，誰讓你付的，就你錢多。死老頭，孩子要付錢你不知道攔着嗎，我去買油炸糕了你不是在坐着嗎！”李叔隻當做沒聽到，已經拿了勺子開始喝豆腐腦了。

眼看王嬸還要發作，石秋榭趕緊攔下她：“嬸兒，您不是說拿我當親兒子看嗎，親兒子給您買碗豆腐腦都不行啦，那我那些大肘子小肥羊以後還怎麼吃的下去啊……”石秋榭已經把圍巾拿下來了，他角質層薄，鼻尖都凍紅了。王嬸看着他一副小可憐樣，終于也沒再出聲，隻安靜坐下吃飯了。

終結了一場世紀大戰，石秋榭松了口氣，這才有心思坐下來好好品嘗美味。

王嬸已經幫他把豆腐腦裡的糖全都攪開了，石秋榭一大勺下去，從嘴巴到胸口全都暖和起來。豆子的濃香伴着淡淡的清甜，這是魔都花多少錢也吃不到的味道。

大果子，也就是大油條，石秋榭特意要了炸老點的。油條跟人的手臂差不多粗，一口咬下去油香酥脆，配上幾根老鹹菜一起吃更爽口。

豆腐腦的量不算多，石秋榭配着一根油條幾口喝完，又盯上了羊湯。羊湯的顔色并不是奶白的，甚至看起來有些清澈，讓人懷疑是不是沒味道。但隻要喝上一口，羊肉的香味從口腔彌漫到鼻腔，一點膻味都沒有。碗底的羊肉有肥有瘦，嚼起來也不費牙口。喝到一半要是覺得膩了，還可以加點蔥花香菜胡椒粉，一口銷魂。

三個人吃早餐吃的滿頭大汗，渾身都暖和起來了。填飽肚子，幾人高高興興準備去掃蕩早市。

王嬸兒去買白菜了，讓石秋榭不用跟着，她會把石秋榭的那份也順帶給買了。

石秋榭跟在李叔後面去了賣散酒的攤子，攤主是個敞亮人，給石秋榭和李叔一人倒了一杯嘗嘗。石秋榭當然敬謝不敏，喝上一口他今天也不用往下逛了。李叔倒是把兩杯都笑納了，和攤主還有說有笑的聊起來了，石秋榭不買酒，隻好自己先去别的地方看看，讓李叔先喝着。

估計等會兒王嬸看見要扒了李叔的皮兒。石秋榭一想到等會兒王嬸發怒的場景，忍不住露出一個缺德的笑。待會兒我可就不幫你說話了哈，自求多福吧李叔。

石秋榭是個标準的肉食動物，不知道是不是長身體的時候家裡肉沒給他吃夠，他長大之後總是特别饞肉，基本上頓頓都要有點肉，所以他首先就朝着牛肉攤兒去了。

“牛肉怎麼賣？”石秋榭打量了幾家牛肉攤，還是第二家的質量看起來最好，都是黃膘牛肉，炖着吃最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