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秋榭有點想把地都承包下來,種點糧食苞米啥的。和電商配合起來,把安陵的好東西也賣給外地人嘗嘗。
他們安陵有最肥沃的黑土地,皚皚瑞雪後是大家已經習以為常的豐年,隻是現在地沒人種,年輕人都撲棱着翅膀往外跑,隻有跌了跟頭才能想到回家避風。
老一輩望着黑土地有心無力,他們老了幹不動了,隻能放着。這地時間久了不種,活泛勁兒都沒了,再種出來糧食,也就不是那個味兒了。
石秋榭這段時間有事沒事也去了解了一些國家新出台的農業政策,又學了一些新農業技術,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石秋榭還是想試一試。他準備開年之後就去找村委會聊聊,把周圍想租地的農戶都聚在一起,大家一起聊聊合同的事兒。
他想的出神,看見前面綠燈亮了就不假思索的啟動了車子,車流湧動,原本一切都很正常。
隻是在快到拐到小路的時候,一輛白色大衆突然從斜線沖出,等到石秋榭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猛打方向盤想避開車頭,但是車拐到一半的時候他發現再接着打方向車頭可能就會卡到欄杆上了。
這樣很有可能會讓安全氣囊彈出,到時候修車就要花大錢了。石秋榭不确定遲挽那天有沒有買車保險,如果現在保持不動的話頂多把駕駛位那側的車門刮壞,這損失就小多了。
想到這,石秋榭一咬牙,松開方向盤不動了。
白色大衆刹車不及撞在了車門上,玻璃瞬間裂成無數片,石秋榭把胳膊擡起來擋住臉,但鋒利的碎片依然在他手臂後頸留下數十道細碎的劃痕,石秋榭悶哼一聲,心裡已經直罵娘了。
去他大爺的,今天出門真是諸事不順,早知道出來的時候就多聽遲挽唠叨幾句,說不定還能避開這次禍事!
“大美妞!”遲挽一個健步上前,還是沒能接住從桌子上掉下來的玻璃杯。
大美妞嗚咽了幾聲,縮在牆角不動了。也不能怪它它,石秋榭把地拖的太光溜了,走路都打滑,一個不小心就撞到了桌子角,好巧不巧石秋榭的水杯就掉在地上了。
“你啊……”遲挽指了指大美妞,見它縮成了芝麻丸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隻能認命的拿來掃帚和簸箕把玻璃片掃幹淨。
一塊三角形碎塊卡在桌子縫裡掃不出來,遲挽隻能蹲下身用手去撿。
“嘶……”遲挽收回手,食指上已經冒出了幾顆小血珠。他胡亂用紙擦了幾下,然後再次蹲下去,終于把那塊作亂的玻璃渣撿了起來。
他找了個紙盒把所有玻璃渣放進去,用膠帶封上,再寫上“内有玻璃渣”幾個字,免得等會兒扔到村裡的公共垃圾桶裡把不知情的人傷了。
遲挽找了個創口貼給自己貼上。他坐在沙發上有些出神,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上午他總覺得心跳的有點快,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石秋榭到現在還沒回來,遲挽想打個電話問問,又怕打擾石秋榭開車。正猶豫要不要打過去的時候,遲挽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一看,是石秋榭。
“喂哥,你要回來了嗎……”遲挽笑着接通了電話,就聽到電話那頭石秋榭的聲音,嘴角不由得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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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我在派出所,你過來找我一下吧,出了點事兒。”石秋榭臊眉耷眼的挂完電話,坐在派出所的椅子上自閉了。
“咋的啦拉拉個臉,不就是磕了一下嗎,我看你這車肯定買了保險,沒事兒的啊!”小周塞給石秋榭一把瓜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說咱們咋這麼有緣呢,這馬上過年了還能見面叙叙舊。”
“你要不會說話就别說,那在這和你叙舊是啥好事兒嗎!”老張給了徒弟一個腦瓜崩,一天天的那張破嘴,吐不出個象牙。
“唉,我這車是朋友的,就覺得有點對不住他。”石秋榭歎了口氣,再看見對面坐着的那個酒鬼之後眼睛又瞪了起來:“都怪他,沒有安全意識,還醉駕!”
“就是就是,太不像話了!說你呢哥們,把眼睛給我睜開!”小周捂着後腦勺,對着醉鬼開始嚷嚷。
老張掏了掏有些耳鳴的耳朵,又給了徒弟一個腦瓜崩。
這下好了,世界終于安靜了。
“哥,哥你沒事兒吧,哥!”遲挽跌跌撞撞沖進派出所,在看見石秋榭之後一下子就跪倒在他面前:“我看看,這是怎麼了,你怎麼身上這麼多口子!”
遲挽的手停在石秋榭的後頸上面,想碰又怕弄疼石秋榭,看到石秋榭弄成這樣,遲挽的眼睛都紅了。
“我沒事兒,你先起來來,像什麼樣子!”石秋榭拉着遲挽的胳膊把他扶起來,小周縮在他師父後面已經在偷笑了:這兩兄弟,真有意思,跟演偶像劇似的,說跪就跪。
“這到底是怎麼了,你得跟我說清楚。”遲挽握着石秋榭的手腕不放,他吓得腿到現在都是軟的。
“嗨,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拐彎的時候有個醉鬼沖出來,我沒躲開,受了點小傷。”石秋榭嬉皮笑臉,像是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
“就是,咳,那啥,”石秋榭的聲音變得有些不自然:“就是你的車可能要修一下了,車門壞了點,對不住了啊。”
“那……”遲挽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被樂于助人的小周強行拉走看行車記錄儀去了。石秋榭也跟着他們一起看,反正橫豎是那醉鬼全責,他也不擔心什麼。
行車記錄儀清楚的記錄下從兩車相遇再到碰撞的全過程,石秋榭全程淡定自若,他作為當事人之一,對事情經過肯定記得一清二楚啊。
隻是遲挽的臉随着視頻的播放變得越來越冷,到最後已經徹底沒了表情,他抱起雙臂,冷冷看向石秋榭。
“别生氣,這保險都能報,實在不行也是那醉鬼賠錢……”小周還以為遲挽是生氣石秋榭把自己的車弄壞了,他插在兩人中間試圖緩和一二,卻被遲挽一把推開。
“對不……”石秋榭低下頭準備老老實實認錯,遲挽的聲音卻突然響起:“為什麼不躲?”
“啊?”石秋榭一臉不解的看向遲挽。
“明明最後能躲開,為什麼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