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遲挽架着石秋榭,兩人一同漠視了倒在地上呻吟的時刻,并肩走了出去。
“……這還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時刻望着逐漸遠去的兩人,自顧自笑了幾聲,便若無其事從地上爬起來,仿佛被石秋榭打出的那些傷都不存在。
他踉跄着走到椅子上坐下,仰頭點了一根煙。
想到剛剛發生的荒唐事,時刻搖了搖頭。
失算啊。
石秋榭未必不知道自己打不過時刻,相反,他非常希望時刻能在這場互毆中取得優勢。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一旦遲挽看見他受傷,那麼時刻在遲挽那,一切存在都将會被抹殺。
這才是石秋榭的真實目的。
他用自己的幾道小傷,換來遲挽與時刻徹底劃清界限。
時刻以後不論說什麼做什麼,遲挽都将不予理睬。
這也就意味着,時刻絕無機會把那套惡心人的東西用到遲挽身上。
石秋榭捂着自己還在流血的鼻子,嘴角帶着幾分笑意,而滿心焦急的遲挽,并沒有看見他臉上那古怪的神情。
與此同時,待在披薩店的時刻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破罐破摔趴在桌子上,無比清醒的認識到,遲挽以後恐怕再也不會光臨他的披薩店了。
“你哆嗦什麼啊,凍的嗎?”
解決完那塊惡臭的牛皮糖,石秋榭隻覺得神清氣爽,即使身上的傷口此刻疼得他發麻,他卻還有心思與遲挽開玩笑。
“……哥,别說那些沒用的了。我們去醫院吧,你的傷不是家裡的醫藥箱就能處理的。”
數九寒冬,滴水成冰的季節,遲挽卻滿頭大汗。他幾次想用手查看一下石秋榭的傷勢,卻又因為害怕弄疼石秋榭而縮回手。
“沒必要吧,就流了點鼻血,回去用紙塞兩下就好了。”
石秋榭不以為然,雖說時刻的拳頭确實比一般人打的要痛,但攏共他也沒打到幾拳。
正要發飙的時候遲挽就過來掄了時刻一闆凳,真要論起傷勢,時刻才應該是那個該去醫院的人。
遲挽勸阻的話還沒說出口,剛剛還像沒事人一般的石秋榭卻突然蹲在地上吐起了黃水,裡面還夾雜着血絲。
“遲挽……”石秋榭有些茫然的擡頭,瞳孔逐漸擴散,他掐着遲挽的胳膊還想說些什麼,卻抵不過鋪天蓋地襲來的眩暈感,掙紮幾秒之後石秋榭頭一歪,倒在遲挽身上徹底不省人事。
“哥?”遲挽接住懷裡已經昏迷的人,幾乎不可置信。
剛剛人還有說有笑的,怎麼突然就倒地不起了?
他又喊了幾聲石秋榭,理所當然沒得到任何回應。
120,對,打120!
遲挽掏出自己的手機,摘掉已經結冰的手套,用僵硬的手指解鎖,他控制不住自己發抖的手,三個簡單的數字撥錯五次才打出去。
“……好的遲先生,請您先找個溫暖的地方安置患者,我們馬上就到。”
遲挽挂斷電話,有些想吐。
他對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完全沒意識了。
石秋榭依然緊閉雙眼,遲挽看了他幾秒,後知後覺開始把人往最近的一戶人家裡搬。
屋主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似乎和石秋榭認識,遲挽隻依稀解釋了幾句,男人就讓他倆進去了。
“這臉上的傷是被打的吧,脖子上怎麼也有,你們遇見壞人了?”
黃勇皺着眉,粗略查看了石秋榭身上的傷,看向遲挽的眼神有些不善。
“你是他什麼人,我叫黃勇,論關系,石秋榭叫我一聲哥。他傷成這樣,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黃勇替石秋榭蓋上被子,轉身打量着遲挽。大概是覺得遲挽的體型不像是能傷到石秋榭的人,黃勇的眼神和緩了些。
“算了,我看你吓成這樣,人應該不是你打的吧?你也别害怕了,這小子皮實着呢,小時候被他爸抽上三天也沒事,這點小傷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黃勇拍了拍遲挽的肩膀,給他端來一杯冒着熱氣的紅棗茶:“喝點這個緩緩,該回神了。”
遲挽接過被子大口喝下半杯,他打了個哆嗦,開始回答黃勇剛才的問題。
“我叫遲挽,是石秋榭的朋友。他現在就住我家,我爺爺叫遲覺予,你們應該多少都認識他。”
黃勇點點頭:“遲爺爺我知道,我以前還吃過他給的奶糖。”
遲挽咽下嘴中的棗皮,接着往下說:“石哥變成現在這樣,是被人打的。村東頭開了家披薩店,你知道吧。店主叫時刻。”
“我不知道他們兩人具體有什麼矛盾,隻知道等我到的時候,石哥被時刻淚着脖子倒在地上,時刻還給了他幾拳。”
“我用椅子把時刻掄到地上,然後就帶着石哥走了。一開始石哥還很正常,隻是有些流鼻血,我叫他去醫院他還不想去。”
“但是說着說着,他就吐了。吐的黃水,裡面有血,再然後,他就暈了過去。”
“我就打了120,醫生讓我先把石哥帶到暖和的地方,免得凍傷。你家離我們最近,我就來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