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徐霧吃了嗎,怎麼沒叫他過來。”石秋榭抽了幾張紙擦幹淨手上的油,順手給遲挽也遞了一張。
“放心吧,我們早就吃過了,這是給你倆單獨留的。”王嬸撥開紅燒魚上的調料,夾了一大塊魚腹肉給遲挽:“多吃點,怎麼感覺你出去幾天都瘦了。”
遲挽腮幫子鼓囊囊的,全是飯和肉。對于王嬸說他瘦了的這個說法,遲挽沒出聲,隻是沖王嬸露出個笑。
倒是一旁的石秋榭翻了個白眼:“拉倒吧,在魔都他那飯量堪比豬八戒轉世,我都害怕他半夜把人酒店的桌子啃了。”
瘦個屁瘦,昨天晚上睡覺之前遲挽還稱了,一點沒瘦還胖了兩斤。
“就你長嘴了,排骨都堵不住你的嘴。”王嬸輕哼一聲,給石秋榭的空碗裡又加了幾勺飯:“吃吧,混了大黃米一起煮的,你不最愛吃了嗎。”
“這還差不多。”石秋榭啧了一聲,美滋滋捧着小碗繼續啃排骨。
他不太愛吃魚,隻在飯上澆了幾勺魚湯拌飯吃。
魚肉基本上都被遲挽吃了,這小子剛下飛機還惡心想吐呢,一到家就跟吸塵器成精一樣,桌子上的飯菜來者不拒,通通進了肚子。
“我來洗吧嬸兒,你去歇會兒。”石秋榭撸起袖子,把吃完的碗筷端到廚房,遲挽跟屁蟲一樣貼着他的腳後跟走。
“哎,不要你洗,小遲你也出去,走走走,别在這兒搗亂。”王嬸一把攔住石秋榭,順帶連遲挽一起趕走。
剛從外面回來,王嬸有意想讓他倆多歇歇。
石秋榭被剝奪洗碗大權,也沒急着出去,靠在門口有一搭沒一搭和王嬸聊天。
“嬸兒,你真不去做個胃鏡嗎,現在有無痛的,一針麻藥打下去,你嘎巴一下就暈了,等醒過來胃鏡早就做完了。”
“不去不去,我這老毛病了,去看了也就那麼回事,你别唬我了,胃鏡真不是好人能做的,那管子,塞得上苞谷棒子那麼粗了。”
王嬸說起胃鏡就直搖頭,年輕時候在縣醫院做那個胃鏡檢查,那老粗的管子,拔出來的時候都帶着血絲兒,吓得她以為醫生把她胃戳漏了呢。
“現在跟以前不一樣啊,你不信問遲挽,他老實人一個,總不會騙你吧。”石秋榭輕輕踩了一下遲挽的腳尖,示意他趕緊出聲。
“石哥說的是真的,嬸,無痛胃鏡不難受,我做過的。”遲挽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石秋榭趕緊接在他後面補充:“你看他這種人做了都沒事兒,你就去看看呗,又不少塊肉。回頭柱子要是知道了,準讓我拿繩給你捆醫院去。”
“哎呦行行行,别啰嗦了,念的我耳朵起繭了。”王嬸把洗好的碗摞成一垛,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
“這樣,”王嬸看着石秋榭:“我先吃幾天你拿的藥,要是沒用就讓小遲帶着我去做無痛胃鏡,行了吧。”
“嗯,孺子可教也,不枉費我把嘴皮子都快說幹……哎呦,嬸兒嬸兒,我錯了,錯了錯了!”
石秋榭弓着背,試圖從王嬸的手裡解救出自己的耳朵。
“滾球吧,在這兒跟我沒大沒小的,還孺子可教,我馬上讓你小子可哭信不信!”王嬸松開石秋榭的耳朵,在他背上噼裡啪啦拍了幾下,把兩人一起趕出門了。
石秋榭走在路上,揉了揉耳朵,順手從路邊揪了幾朵嫩的幾乎沒毛的狗尾巴草,幾下就編了隻草兔子出來。
“看,好玩不?”石秋榭用掌心托着草兔子,遞到遲挽眼前。
“好玩,你教教我,我也做一個,這樣大美妞和帥小夥就都有的玩了。”
“這簡單,你先把這兩根打個結,再翻過去……對,哎哎,反了,朝那邊轉,嘶……不是這樣,那樣,你懂不懂什麼叫那樣?艹,拿來吧你!”
石秋榭瞪了遲挽一眼,一把從他手裡搶救出草兔子(半身不遂版),動了幾下手指就成功讓草兔子起死回生。
“那麼笨呢,手上綁了秤砣啊。”石秋榭把草兔子塞回遲挽手裡:“狍子都比你機靈。”
“……你就不能對我有點耐心嗎石哥。”遲挽的語氣聽起來居然帶着幾分委屈,低頭拎着兔子耳朵來回晃。
“哎,”石秋榭都氣樂了:“我對你還不夠有耐心啊,就你一開始做的那些破事兒,要是換你柱子哥,早把你打成人餅了。”
“那還是算了,”遲挽歎了口氣,想了一會兒自己也笑了:“那還是認識你比較好,不僅沒有被做成人餅,還吃上了你做的肉餅。”
石秋榭手搭在遲挽肩膀上:“诶,這話說的不錯。你以後伺候好我,跟在哥後頭,哥帶你吃香喝辣……艹,哪座山頭的野豬下山了!”
“汪汪汪!汪!汪!啊嗚~~~”
大美妞左前腿踩右後腳,跑步姿勢堪比釜山行喪屍,路邊的小草野花無一幸免,全被狗爪子踩的稀巴爛。
石秋榭看着大美妞身後一連串揚起的黃灰,一時間除了“爺爺個腿”之外,竟想不出第二句話。
“你,唉,我,嘶……你上輩子是個挖土機吧,你看着路邊被你造成啥樣了!”石秋榭瞪了大美妞幾秒,幾秒後還是敗下陣來,勉強伸手摸了幾下狗頭。
“好狗,是不是想我們了,大美妞,去,别舔我臉。”遲挽半蹲着,把大美妞抱緊懷裡。
大美妞興奮的要命,尾巴甩在地上比打樁機威力還大,雙眼皮笑眯了縫,恨不得用自己的舌頭給遲挽來個全身spa。
“……傻狗。”石秋榭呼噜幾下狗耳朵,回家的步子都變快了——本來想和遲挽走慢點,欣賞一下安陵的春景,但是大美妞作為破壞大王,已經摧毀了這路上一切和美沾邊的東西。
到家的時候四點多,門剛開了條縫,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就從門縫裡擠了出來,帥小夥揚起頭,喵嗚個不停,叫的比隔壁大公雞聲還大。
“哎呦傻妞,等會兒喉嚨都喊啞了。”石秋榭把帥小夥抄進懷裡,對着小貓鼻子使勁蹭了蹭:“想我們了是不是,嗯?徐叔叔有沒有烀小魚給你吃啊。”
“烀了,昨天晚上她才吃的,李叔給的野生小魚,聞着挺香的。”
徐霧聽見動靜走了出來,眼睛還半睜不睜,一看就是午睡還沒醒。
“沒睡醒吧,回屋再睡會兒,晚飯好了我叫你。”石秋榭把口袋裡的草兔子放在帥小夥耳朵上,兩隻小貓耳一彈一彈的,幾下就把兔子彈到地上了。
帥小夥湊近草兔子使勁兒聞了幾下,伸出爪子掏了掏,确定沒什麼威脅後,一下就躺在地上,兩隻前爪抱住草兔子,後腿撒歡地蹬。
“不睡了,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徐霧蹲下來,饒有興趣的看着帥小夥玩草兔子。
這貓認人,這幾天他逗她,帥小夥都不理人,還挺傲嬌。
“這幾天辛苦你了,要設計裝置,還得照顧貓狗。”遲挽拍了拍徐霧的肩膀,“等新書寫完,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