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宗,人間存在最久的靈修宗門之一,宗主軒轅遊是靈界之主唐筝的親傳弟子,得到唐筝的真傳之後,回到人間,創立軒轅宗。
時至今日,軒轅宗的靈修已有千數。
“好。”林滄聽到林淵的提議,手指頓了一下,沒有多說,隻是點了點頭。
“你倒是不急。”林淵看着林滄,玩笑似的說道。
林滄又是一頓,擡眼看向林淵,認真道,“我不會忘記給師兄報仇,但是當務之急,是你的手。”
“哦?”林淵對林滄的坦誠微感訝異,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道,“小傷,無妨。”
“醫好你,和為師兄報仇,同等重要。”林滄沉沉地說道,捧着林淵血肉模糊的手,“不要再打斷我了,我其實是第一次為人縫合傷口。”
“是麼?原來我是你的第一次。”林淵莞爾,看着認真到有些嚴肅的林滄,忍不住逗他樂子,戲谑着說道。
“……”被反複打斷的林滄終于停止縫合傷口,擰起眉頭,望着挑眉輕笑的林淵,忽然伸出鮮血淋漓的指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溫熱的鮮血塗在了林淵唇上,冷冷地說道,“說過了不要打斷我。你自己的血,能夠封住你的嘴麼?”
“嗯,嗯。”指腹重重擦過嘴唇,林淵忽然有點臉紅,連忙點頭,但轉念意識到自己竟然對過去的自己怕羞,聯想到近來風頭漸盛的斷袖言論,加上剛剛離譜至極的夢境,林淵忽然忍不住想試探一下林滄的反應。
試探一下,他有沒有像他一樣被影響,會不會也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夢。
哪怕隻是腹诽,不會說出口,林淵也沒敢承認,他其實想探明林滄是不是對他有了别樣的念頭。
如果說十指相扣是放松警惕的倏忽,可是林滄已經不止一次用指腹摩挲他的唇部了,甚至在誤判落點掉進河裡那次,青年更是直接将手指伸入了他的口中。
這已經遠遠超過了能用“同一個人會不由自主放松警惕”解釋的範疇。
林淵其實早已有所察覺,隻是覺得太過離譜,再加上笃定自己從來不是斷袖,才一直沒往那個方向考慮。
直到剛剛那個直白的春夢,勾起了他的生理反應,這才驚動了林淵,決定試探一下林滄的反應。
但清醒狀态下的林淵還是難以接受與過去的自己斷袖,因此哪怕隻是腹诽,也盡力避開那個設想,選擇性認為林滄隻是同他一樣,受到了外界言論的影響。
于是在青年控制着靈力穿過一條白色的筋節之後,林淵見縫插針地開口了。
“我最近總是做一些離奇的夢。”林淵斟酌着說道。
這次被打斷的青年卻沒有着惱,反而關切地擡起眼眸,“壓力很大嗎?還是有心事。”
林淵被林滄眼中不加掩飾的關心弄得怔了一怔,林滄為了給他縫合手掌,一直半跪在地上,林淵從上而下看去,青年的輪廓更加英挺,黑衣黑發黑眸,渾身上下隻有黑白兩種顔色,如同新作的墨畫,本是清勁不屈的蒼竹,卻為了他半跪在地上,軟化了鋒利的眼尾。
不,不是隻有黑白兩色。
青年的手上沾滿了血污,還有淡紅的薄唇,開合間吐出關切的話語。
林淵驟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在盯着青年的嘴唇發呆,連忙舉起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放在唇邊,掩飾般的咳了一聲,可是由于太過急切,揚起一陣輕風,青年如墨的黑發本就微微淩亂,滑下一縷發絲,擋住了眼睛。
林淵下意識伸手,拂開那一縷墨發,給青年輕輕掖在了耳後。青年一動不動,任由林淵的指尖擦過耳廓,帶起一抹淺淡的薄紅。
因着這抹薄紅,蒼勁的墨畫乍然變得生動了起來。
而林淵卻仿佛被那抹薄紅燙到了一樣,迅速縮回手,再次不經意間對上青年純黑的眼眸,才意識到林滄其實一直在等他回答。
“……倒也,倒也沒什麼心事。”林淵吞了吞嗓子,被林滄以這樣的眼神盯着,原先想好的迂回措辭忽然變得蒼白滑稽起來,平日雲淡風輕的雅緻風度也不知丢到了何處,林淵腦子打結,緊張地搓了搓指尖,幹脆直接問道,“最近總是被人誤會,那些話不太中聽,你會被影響嗎?”
問出這句話之後,林淵暗自嘲笑了一聲。
他最近是怎麼了,總能在林滄面前丢盔棄甲。
明明比他年長,卻總被林滄直接而熾熱的情緒弄得胸口發燙,然後被迫卸下一切僞裝。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自從林滄轉變态度,不再故作疏離趕他離開之後,他就仿佛被拿捏了軟肋,從前信手拈來的敷衍與含糊其辭,在如今的林滄面前,已經完全說不出口了。
沒想到青年聽完林淵的話,隻驚訝了一瞬,立刻轉為平靜,不再與林淵對視,垂眸說道,“那些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所以你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對嗎?”林淵不依不饒。
“……嗯,沒有影響。”
甚至有些欣喜。
雖然有些自私,但是……
他實在太過渴望林淵的心悅。
所以,哪怕隻是外人的誤會,對他來說,也是好的。
林淵聞言,不信邪地仔細打量着林滄的神情,在确定林滄雖然有些古怪,但的确沒有說謊之後,忽然升起了一抹莫名其妙的頹廢感。
怎麼說呢,原來隻有他被影響得徹頭徹尾,還做了那樣的夢嗎。
林淵克制住喉間的一聲歎息,最後掙紮着問道,“那你最近,有什麼變化嗎?……大概從竹白鎮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