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切開我的胸膛,取出我的心髒。”
見林淵毫無反應,青年懇切地看向林淵,繼續輕聲說道。
“你早就猜到了吧,我答應過别人,要實現一個願望。”
“雖然按照靈族的年齡,我還沒有成年,但是隻能試一試了,反正也沒有别的辦法。”
“不過我有預料,心祭能夠成功。”
青年一字一句地認真說着,一字一句地試圖說服林淵,請求他答應親手切開他的胸膛,剖出他的心髒。
聽着青年一字一句的話語,林淵的神情竟然逐漸趨于平靜,最終古井無波。
俊雅男子忽然擡腳,面無表情地一步步向青年走去。
林滄咬了一下嘴唇,露出了一絲歉然的笑容。
“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啊。”林淵走到林滄身邊,單膝跪地,視線與林滄同高,修長的指尖撫上了青年的側臉,順着脖頸一路下滑,挑開衣襟,掌心毫不猶豫地按在了青年平坦潔淨的胸膛上。
“……嗯。”林滄低低地應了一聲,一眨不眨地望着林淵的眼睛,似乎是生命的最後,也要把這雙眼睛烙印在靈魂之中。
“沒想到這種時候,還是這樣專注。”林淵與林滄對視,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湊上前去,與林滄額頭相抵,溫熱的吐息灑在林滄的唇上,直言道,“我喜歡你的目光。”
林滄一怔,發現那雙極近的鴉青色眼眸中,看似古井無波,實則醞釀着瘋狂的風暴。
林滄忽然隐約覺得林淵不會乖乖聽他的話,唯恐林淵做出什麼替他去死的舉動,但又騰不出手制止林淵,隻能急忙問道,“你要做什……”
一隻骨節明晰的溫暖手掌忽然覆在了他的唇上。
而林淵,則吻上了自己的手背。
明明沒有雙唇相觸,但林滄卻恍惚感覺林淵的眸中滿是情愫。
仿佛隔着一隻手掌,放肆地與他親吻。
林滄怔怔地看着那雙近在咫尺的鴉青色眼眸,林淵難得沒有掩飾眸中的情緒,平素溫潤的眼眸中蘊着一抹輕佻恣肆的笑意,而按在青年胸口的另一隻手則準确地找到了他的心髒。
撲騰的躍動從掌下傳來,林淵彎起了眼角。
林滄忽然感覺頭腦一暈,渾身的力量被迅速抽離,僅剩不多的靈力順着林淵的掌心,洶湧地奔向林淵的體内。
林滄瞳孔驟縮。
不,林淵要做什麼,為什麼他的靈力會聽從林淵的命令,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要堅持不住了……
另一隻修長的手忽然代替他,支撐起了遠逾千萬斤的城牆。
“不要小看我啊。”林淵放下隔開二人嘴唇的手掌,面帶微笑,語氣卻帶着幾分涼薄的味道,“死得這麼壯烈,是想讓我為你守寡麼?”
林滄呆呆地看着同樣半跪在地上,卻用一隻手分擔了他大半壓力的林淵,腦海一片空白,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要守,也是你為我守。”林淵挑眉,露出一抹惡質的笑容,手指重重在林滄的胸口摸了一把,刻意壓低聲音說道。
青年的最後一絲靈力被林淵毫不客氣地榨幹,加上無數斷裂的骨骼,林滄再也支撐不住,跌在了地上。
于是所有的壓力,全部集中在了林淵一個人身上。
“林淵你……”林滄擡頭望向滿臉惡狠狠的笑意的俊雅男子,咳出了一口鮮血。
“閉嘴吧。”
林淵垂眸,指尖重重捏了一把林滄的下颏,然後順着脖頸,移到脊背,最終一把撈起林滄的後腰,掠奪而來的靈力驟然四溢,城牆竟然被林淵往上硬生生推了一隻手臂的距離,下一瞬間,林淵猛地松手,在極速縮小的空間中,卡着最後一道縫隙,掠出一道殘影,抱着林滄,俯沖到了日頭正盛的半空。
“砰”的一聲巨響,城牆合攏,連着數層的磚塊都被砸成了齑粉,灰白色的粉塵飄蕩在空中。
“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就勉強在下面吧。”林淵彎着眼睛,着迷一般撫摸着林滄的側臉,林滄忽然感覺腦袋一暈,轉瞬之間二人已經在半空中翻了個面,林淵在他身下,環繞着他的脊背,從空中急遽下落。
“别,林淵……”林滄剛一開口,卻又咳出了一口鮮血,濺到了林淵的臉上。
“真是狼狽啊,林滄。”林淵沒有理會臉上的鮮血,反而騰出一隻手,伸指拭去林滄唇角的血迹,一點也沒有把别人的靈力剝奪幹淨據為己有的愧疚感,反而挑起眼角眉梢,重重揉撚着青年的唇角,“斷了多少骨頭,數得清嗎,嗯?這次的傷不是睡一覺就能恢複的吧,輪到我來抱你了,怕不怕羞?”
他又在發瘋了。
林滄混亂的大腦中,忽然冒出這麼一個念頭。
是因為生氣了嗎。
氣他選擇抛棄他,獨自去死嗎。還是氣他要他切開他的胸膛,親手結束他的生命呢。
可是那種情況之下,他又有什麼選擇呢。
二人在空中急遽下墜,呼嘯的狂風從下而上,吹散林淵的墨發,在空中瘋狂地亂舞,一如林淵那雙洶湧的鴉青色眼眸,混亂而瘋狂。
“林滄,你敢讓我切開你的胸膛。”林淵用拇指狠狠地抵着林滄的下唇,強硬地摩擦着他的唇齒,恨聲說道,“比我自己編織的噩夢,更加可惡。可惡,當真可惡,可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