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首尊,怎麼可能有人徒手舉起一整片城牆!”另一道顫抖的聲音響起,帶着深深的恐懼,“首尊竟然出來了,不是說靈族的封印還能堅持至少一百年嗎?!”
“誰知道這個消息可不可靠,從那檔子事裡掏出來的消息,你們倒還真信了……”
“還不是你這個烏鴉嘴天天胡說!”
亂七八糟的讨論聲,林淵和林滄牆角聽得直皺眉頭。
不過倒能确定一件事,這些人,的的确确沒有認出他們是靈族。
“大家稍安勿躁,宗主曾說,密道是唐筝掌門的不傳之秘,宗主已經傳回消息很快就到,我們暫且躲在此處,等宗主回來再行定奪……”
一個較為莊重的聲音響起,然而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魔界首尊與唐筝掌門的關系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豐長老,你早說這是唐筝掌門設計的密道,我他娘的就不進來了!”
剛剛安撫完衆人的豐長老頓時帶上了一絲怒意,提聲呵斥道,“住口!你若是不相信宗主的密道,大可就此離開,不要在這裡擾亂人心!若是動靜過大,引來魔族害了大家,等掌門回來拿你是問!”
那個靈修憤憤地哼了一聲,不再講話,但是恐慌已經在靈修之中蔓延,轉角處林淵與林滄對視一眼,微一點頭,林滄從林淵懷中下來,扶着林淵的肩頭,兩人一起走了出來。
入目一片開闊的空地,無數密道從四面八方通來,軒轅宗幾乎所有的靈修都聚集在了此地,見到林淵與林滄,原本紛紛攘攘的人群頓時鴉雀無聲,有人悄悄後退,有人則擺出了攻擊的架勢。
“他是靈族。”
林淵攙着林滄的手臂,面色沉得如同萬古不化的寒冰,冷聲說道,“把世間最後一個靈族當成魔族首尊,不自挖雙目,我都替你們感到羞愧。”
“怎麼可能!”軒轅宗的靈修們一片嘩然,更是有人直接甩出靈力,攻擊過來。
林淵的臉色更冷了,靈力乍然四溢,那名甩出攻擊的靈修頓時感覺呼吸困難,腳尖離地,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鉗住咽喉提了起來,而林淵甚至沒有擡起手掌,隻是微微動了動指尖。
豐長老見狀,立刻臉色大變,急聲道,“靈力!這種掌控力……他是靈族!”
終于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
林淵冷笑了一聲,卻沒有放松鉗制那名靈修脖頸的力度。
始終攙扶在林淵肩頭的林滄微微蹙起了眉頭。
林淵對靈力的掌控已經到了連他都心驚的地步。
就連很多靈族……
都比不上林淵的掌控精度。
“靈,靈族大人,能不能放過他?”豐長老上前走了一步,臉色煞白,磕磕巴巴地說道,“看在軒轅宗主的面子上,放過他吧。”
“放過他?”林淵眼睛微眯,再次冷笑了一聲,“你們有放過我們的打算嗎?城牆墜下的時候,你們确認我們是靈族了嗎?”
“關于世上最後一位靈族,我們也有所耳聞,但是二位從天而降,近來宗内戒嚴,把你們認成魔族,事出有因,實在抱歉。”豐長老急切地說道,額頭上冒出冷汗,卻不敢貿然去救那名受制的靈修。
“世上最後一位靈族。”林淵咀嚼着這幾個字,笑容逐漸變得嘲諷,“所以你們認為世上最後一位靈族,就應該孤身一人,不與任何人同行嗎?”
豐長老沒話說了,汗水從他布滿皺紋的額頭涔涔而落,在場的靈修全部鴉雀無聲。
“想必你們也看見了,他徒手撐起城牆,身受重傷。”林淵下巴沖林滄一揚,鴉青色的眼眸中殺意四溢,“你們對這件事,有什麼說法嗎?”
随着林淵一字一頓的話語,那名靈修的臉越來越紅,最終漲成了豬肝色。
“林淵。”林滄忽然低聲喚道,攥住了林淵的手。
已經兩眼翻白的靈修猛地從半空跌落,跪在地上捂嘴拼命咳嗽,涕淚橫流。
“不要為了我殺人。”林滄握緊林淵僵硬的指節,将凝聚在林淵指尖的靈力一點點散去,“不要因為我結下沒有必要的仇。”
林淵轉頭,看着林滄,在青年專注的目光中,殺意逐漸散去,過了許久,才恢複了幾分平時的模樣。
“哈。”林淵忽然拽過林滄的手,将他的手臂繞過自己肩頭,支撐起青年的大半重量,然後突兀地笑了一下,笑容略顯古怪僵硬,“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善良。”
“是嗎。”林滄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微微張嘴,卻最終什麼也沒說。
他隻是,不想林淵替他背負。
至于善良……
林滄微微抿唇。
如果定要剖析最深的内裡,他似乎的确不如林淵……性格冷硬。
林滄不知道,正是因為林淵的存在,他才得以保留心中那一絲罕有的柔軟,林淵在無意之間,很好地護住了那一抹淺淡的底色。
盡管極為淺淡,但終究沒有被鮮血浸沒。
“林滄!”一條彎曲的密道之中,一道身影急速掠來,人未至聲先到,喊出了林滄的名字。
林淵和林滄同時擡起眼簾,看向那個記憶久遠的身影。
“軒轅……師兄。”
林滄緩緩地開口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