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
林淵:“。”
複蘇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向大腦,林淵幾乎是一瞬間便想起了那時,林滄聽完他的話之後,驟然僵直的身體和絕望的臉龐。
而當時的他,甚至還在澄清自己不是斷袖。
想到此間,林淵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兩巴掌,又覺得自己着實活該,哪怕以後夜夜被林滄做暈過去也不能彌補曾經的過錯。
而眼前的青年仍在執拗地盯着他看,仿佛一定要等到一個回答,純黑的眼眸中明明白白地寫着“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強。
林淵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然後又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如果他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告訴林滄他們就是同一個人,那這件事情完全不難解釋。
可是為了保持救贖的底線,鑽心祭的空子,陪着林滄度過這三年的唯一辦法……
他别無他法,必須選擇繼續隐藏。
“不要找借口,我聽得出來。”林滄看出了林淵的猶豫,開口說道。
“不找。”林淵苦笑一聲,忽然指了指自己的臉龐,“你知道嗎?我不怎麼喜歡這張臉。”
林滄微微一怔,看出了林淵并不是說謊。
也是,林淵曾經說過,除非萬不得已,不要改變自己的相貌。
眼前的俊雅男子忽然露出了一抹糾結的神情,臉龐鋪着一層薄紅,伸指點了點林滄的臉頰,潦草地丢下一句話,然後羞恥得幾乎要鑽進地縫中去。
“我一直喜歡,你的相貌。”
林淵如此說道。
林滄不知道林淵的羞恥不隻來源于直白地說出喜歡,更是來源于親口誇獎自己漂亮。
太慚愧了。
林淵暈暈乎乎地想着,把臉埋進了林滄的頸窩。
滾燙的臉頰貼在林滄頸間的皮膚上,連帶着呼吸都變得炙熱,林滄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忍住握住林淵狠狠欺負他的沖動,一手拎起林淵的後頸,一手掰過林淵的下颏,繼續問道,“那你之前給我講的那個故事,又是什麼意思?”
“講那個故事,就是想逗你開心啊。”林淵讷讷地說道,“誰知道我們兩個中間隔着那麼些誤會,反而越說越讓你難過了……”
“那你說的親都親過了是指?”林滄又想起一個問題,繼續問道。
“啊,是在‘魇’裡啊。”林淵摸了摸臉頰,選擇了部分事實,說道,“你陷入幻覺,抱着我親了許久,然後忽然陷入昏迷,出來之後也沒有認出我。”
林滄聞言一怔。
雖然在“魇”的作用下,他的視覺中是另一個自己,但與他親吻的竟然是林淵。
難怪當時的觸感那麼逼真。
林滄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林淵由于反複折騰而顯得殷紅的薄唇上,回想起當時“魇”裡的觸感,喉結又滾動了一下。
林淵一眼看出青年壓抑的沖動,忍不住笑了一聲,主動攀上林滄的肩膀,在青年的耳邊低聲調侃道,“你好能忍。真的不動嗎?”
“所以你想救贖的,”林滄卻沒順着林淵的意思,反而再次拎開林淵,不依不饒,“是我,對嗎?”
“一直都是你啊。”林淵沒想到林滄如此固執,忍不住歎息一聲,自暴自棄地軟了身子,沒骨頭似的靠着林滄的胳膊,嘟囔着說道,“遇到你的那天,你就那樣孤零零地站在人潮之中,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恨不得把你抱在懷裡,告訴你别怕,我來晚了,對不起……”
林滄怔怔地聽着,看着拖長聲音滿臉散漫的俊雅男子,好像突然失語一般,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呼吸,腦中一片空白,唯有林淵溫柔的話語從耳邊淙淙流過。
而林淵反而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抱怨似的嘟嘟囔囔,“你當真想象力豐富,還把我和紀承達當做一對,且不說紀承達完全不是斷袖,你接連三日與我共度,難道看不出來我從未與人有過嗎?”
林滄第無數次滾了一下喉結,聲音啞得不成樣子,“我知道。”
“知道還問。”林淵無奈地撇嘴,然後忽而想到什麼,竟然愉悅地勾起了唇角,彎起眼睛望向林滄,“不過你做得對,以後不許有任何隐瞞,再微小的事情,隻要你覺得心中不适,一定要向我确認,這次你做得很好,便給你一個小小的獎勵吧。”
“什麼獎勵……”林滄的話沒能說完,瞳孔微微放大,聲音卻逐漸消失了。
“你不是說不在乎舊禮嗎,那我也無意墨守成規。”林淵微微笑着,伸出雙手,纏扣于額前,合上眼眸,神情虔誠,向林滄低下了頭。
林滄呆呆地看着林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略懂靈族的禮節。”林淵輕飄飄地說道,“我沒有靈族的心髒,無法與你結契,但是心意是一樣的。”
靈族結契,非死不離,至死不渝。
哪怕是最恩愛的靈族夫妻,也不敢輕易結契。
林淵的神情稱得上肅穆,手勢極其标準,林滄也不由自主地擡起了雙手,手指纏扣于額前,一模一樣的動作,低頭之間,指節相觸。
指節相觸的瞬間,像是打開了某種機關,絲絲縷縷極細極韌的靈力從林滄掌心蜂擁而出,向林淵圍繞而去。
而林淵并沒有靈族的心髒,無法給予相同的回應。
找不到相同靈力的細線無法彌消,一根一根纏繞在林淵的手上,順着林淵纏扣于額前的手指,向他的身上探去。
“我記得在藥泉之時,你的靈力有過暴動,被我鎮壓了。”林淵松開纏扣的手指,笑着張開雙臂,擁抱了林滄,“這次,我不會再躲了。”
林滄怔怔地接住了貼上來的林淵,每一絲半透明的靈力細線都與他的精神緊密相連,由于無法完成結契,失控的細線肆無忌憚地逡巡着林淵的每一寸皮膚,時而激起寒毛倒豎。
“在這種情況下,隻給自己穿衣服,不覺得有點過分嗎?”林淵伸指,撩撥着青年耳際垂下的燦金流蘇,撫過青年深紅色的喜服。
“抱歉,接下來可能要更過分了。”青年忽然握住林淵的腰,狠狠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