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無很好奇這味道是哪裡發出來的,她從未在人身上聞到過。
不是胭脂味,是來源于洛葵本身,她的皮膚、骨頭、每一根血管。夕無很好奇,她的血是不是也是香的。
洛葵咬住唇,試圖用疼痛來掩蓋耳根處傳來的酥癢。半晌,她冷冷道:“再不松手,我會殺了你。”
夕無往下滑的鼻尖一頓,沒在意她的威脅。
洛葵下了殺心,她腰間還纏了一柄軟劍。隻是兩人貼得太緊,她雙臂都被安詢意锢着,一有動作就會被發現。
看來隻能等待時機,機會隻有一次。隻要安詢意松開一點,她就能拔劍割了她的喉嚨。
夕無鼻尖蹭到了洛葵雪白的脖頸,血管的顔色淡淡的,血液就是在這裡流動,香味更濃了。
找到了,是血的味道啊。
夕無想了想,張嘴咬住了洛葵的脖頸。
洛葵如遭雷擊,萬萬想不到安詢意竟敢上口。她再也站不住了,猛得掙紮了起來。
掙脫不開,脖子又被咬着,洛葵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以牙還牙。
失去理智的她果斷咬住夕無的耳尖,發了狠的使勁。
鐵鏽味瞬間在嘴裡蔓延開,與此同時,锢住自己的手終于松開了。
洛葵出手迅速,立刻抽出腰間的軟劍刺向安詢意。
劍芒如同閃電劈開天幕,來勢洶洶。夕無躬身往後一躲,劍尖貼着她的腰際劃過。
腰帶斷裂,白色長衫散了開來。
“洛師姐若看不慣我這身衣衫,我自行脫了便是,何必這麼大火氣。”夕無帶着笑意,指尖落到衣領處,輕輕一扯,大片雪白的肌膚比方才的劍芒還要晃眼。
纖細的脖子、突起的鎖骨,還有幾處結痂的傷口,悉數落進洛葵眼中。
“你無恥!”
洛葵終是忍不住罵了出來,她從不罵人,連同人大聲争論都沒有過。對上眼前的少女,她真是忍不住失了一貫的教養禮數。
夕無笑容更燦爛了,正要開口,就聽一聲凄厲的慘叫,驚起了栖息在樹上的鳥。
洛葵收起兩把劍,冷冷觑了夕無一眼,轉身飛掠而去。
夕無撿起地上掉落的腰帶,重新系了一下,雖然不太美觀,但也比敞着好。
秦霜的房門口聚集了很多人,除了秦無相和大夫,沒一個人能進去。侍女端着盆子站在門口,紛紛低着頭。
盆子裡都是血水,濃重的血腥氣讓她們很難受,但隻能忍着。
夕無到的時候,令狐極的背影正好消失在門口。
蓬萊仙莊的弟子們也來了,站在洛葵身邊,神色都很凝重。
注意到夕無的視線,洛葵視若無睹,當她不存在。
雲止行焦急地來回踱步,念叨着就不該親自去送大夫,給了惡人可乘之機。
秦無相出來了,整張臉陰沉得可怕。
大夫說錯過了最佳救治時機,秦霜的指頭接不回去了。
秦無相咬着牙冷笑,冷銳地看向夕無:“安詢意,小女同你無冤無仇,為何要下此毒手?!”
滿院寂靜,隻聽得彼此的呼吸聲。
誰?
安詢意?
重傷秦霜的人,是安詢意?!
夕無茫然地看着秦無霜,既震驚又受傷地說:“師兄,你在說什麼?”
秦無相氣急冷笑:“霜霜已經醒了,她說是你要殺了她!”
“胡說!”夕無紅了眼眶,一副被冤枉委屈極了的模樣:“我為何要殺秦霜?再則,我若真要殺她,她已然是一具屍體!”
秦無相眯起眼,已經在思索如何殺掉安詢意。
“安兒。”令狐極出來了,眼神晦暗不明,讓人看不清藏匿其中的情緒。
“師父,絕不是我!”夕無突然三指并攏,朝天舉誓:“若是我傷的秦霜,甘願受天打雷劈之罰!”
洛葵冷冷地看着安詢意,明明就是她,竟敢當着令狐老掌門的面胡言亂語,還發什麼毒誓。
這人果真無恥得厲害!
“就是你!我要殺了你!”秦霜不知何時出現,披頭散發地依靠在門柱上,滿臉瘋魔地揮舞着手裡的劍。
“秦、秦師姐?”
衆弟子一驚,被秦霜這模樣驚吓到。
秦霜被衆人驚駭的眼神一激,倒是清醒了過來。想起自己此刻狼狽的樣子,秦霜凄叫一聲,一頭紮回了房裡。
成倍的恨意和怨氣湧來,夕無再次滿意地收下,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身體再度得到了滋養,夕無隻覺體内的力量在慢慢蘇醒。
識海之中,霧氣緩緩聚攏,隐隐勾勒出靈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