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騰身飛起,刺向夕無眉心。
“愚蠢。”夕無手握長劍,踏風而行,一劍震開秦霜。
“噗”秦爽吐出一口血,驚駭不已。
方天祿眼中同樣閃過詫異:“六聖何在?”
六道詭谲的身影從天而降,将夕無團團圍住。其中一人夕無認識,就是他将洛葵打落飲冰湖。
“給我殺了她!”
随着方天祿一聲令下,長刀平地拔起,猛然朝夕無砍來。
于此同時,數道掌風如箭矢般朝夕無後背飛掠而來。
六面負敵,方天祿不信安詢意還能活命!
電光火石間,一道白影如雪花落下,用長劍揮出的劍芒逼退了淩厲的掌風。
“洛姐姐!”夕無睜大眼睛。
缥缈峰上刮起狂風,洛葵白色的衣袍猶如漫天紛飛的雪浪。她蒼白的臉上沒有表情,嘴角溢出的血,宛如開在雪白天地間的一朵紅玫那般刺眼奪目。
秦霜滿口鮮血,身軀如風中柳絮,卻還不忘對方天祿低語:“你幫我殺了她們!我什麼都答應你!快!殺了她們!”
方天祿嗜血一笑:“好,你可要記住自己的承諾!”
“給我殺!”
夕無和洛葵背靠背,拼命抵擋四面八方湧來的攻勢。
柳雲湘見狀,大呵一聲:“蓬萊弟子,上!”
不止蓬萊,本該中毒倒地的其他門派忽然紛紛站起身,掙開束縛就同天幽教的人殺到一起。
形勢瞬間逆轉,方天祿臉色倏地陰暗起來。
他一手抱着秦霜,身形快如閃電,另一隻徒手穿破向他殺來之人的胸膛,滿手的血污。
連淮山對上方天祿的眼睛:“天幽教的魔頭,今日你自投羅網,受死吧!”
方天祿嗤笑:“就憑你們?以為佯裝中毒我就沒辦法了?天真!”
六聖得了方天祿的命令,不死不休。六人合力圍殺夕無和洛葵,硬是将兩人逼到懸崖邊。
夕無胸腔中燃起熊熊火焰,不要命般奮力擊殺三人後,正要繼續往前一擊,腳下蓦地一松,整個人猛然下墜。
“當心!”洛葵臉上血色盡失,不顧一切地朝夕無撲去。
“大師姐!”
“葵兒!”
柳雲湘恸然大驚,眼睜睜地看着洛葵追着安詢意跳下缥缈峰!
歐陽枳雙腿一軟,被抽幹全身力氣般摔倒在地,紅着眼死死瞪向那峭壁懸崖。
風聲呼嘯而過,冰冷的風尖刀般刺在皮膚上。
陡峭的崖壁在急速的下墜中粘成了一團團的黑,眼中清晰的,唯有洛葵那雙清淩的眸子。
夕無無聲地笑起來,眼角的淚還未流出就已被風幹。
劇烈的狂風中,刮散了她一聲零碎的歎息。
……
距離那日和天幽教的大戰,已經過了三日,山頂殘留的血腥氣卻揮之不去。
連淮山聯手各大掌門布下天羅地網,佯裝中毒後,引魔教入網。
他們人手有限,故向朝廷借了兵馬。盡管如此,這一戰,仍舊死傷無數。
方天祿擄走秦霜,鶴山派安詢意和蓬萊仙莊洛葵雙雙墜崖,生死不明。
雲止行站在崖邊,神色在狂風中晦暗不明。
萬丈懸崖,大羅神仙都無法生還。
他該為安詢意和洛葵傷心的,可内心深處,他感到的是一種解脫。
洛葵死了,他失敗的恥辱也可随風而散了吧?
雲止行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出神,原來自己,竟是這般自私、低劣。
“令狐老兄,抱歉。”
連淮山看着自己的老兄弟,千言萬語的安慰,說出口的竟隻能是一句毫無重量抱歉。
令狐極望着幽暗的懸崖深處,踉跄了兩步。
“師父!”
“太師父!”
鶴山派弟子一擁而上,忙不疊地扶住令狐極。
令狐極顫着擺了擺手:“我沒事……鶴山弟子聽令。”
“再派些人……去崖底,全力搜救。哪怕、哪怕是屍體,也要帶安兒回家。”
柳雲湘早已派人去崖底,連菲菲主動加入,和歐陽枳一起率領蓬萊弟子去尋找洛葵。
秦霜醒來時,已經到了西域。過了勃格山,便是天幽教的聖宮。
聽聞安詢意和洛葵墜崖,她并未如方天祿預想的那般恣意大笑。
“沒有見到她們的屍體,就不能斷定她們死了。”
方天祿:“缥缈峰如此險峻,墜崖絕無生還可能。”
秦霜搖了搖頭,她記得自己曾親手折斷安詢意的四肢,還放了一把火。
本該死亡的安詢意,卻安然無恙地回來了!那次她也絕無生還可能!
所以這一次,隻有見到安詢意的屍體,她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