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葵抿唇一笑:“這還差不多,行了,趕緊起來。剛才晚會你都沒吃幾口,回去我給你做點。”
夕無眼睛發亮:“好啊,我都好久沒吃到你做的飯菜了。”
洛葵覺得她誇張:“哪有‘好久’?昨天不是才吃過?”
“一天不吃都不行。”夕無拉着洛葵上車:“咱們快回去,我好餓。”
司機已經習慣了自家老闆面對洛葵時的膩歪樣,已經能做到視而不見。
洛葵還有些赧,不過也盡量忽略司機的存在,實在是懷裡這人一個勁撒嬌,她也甩不掉,更不想甩。
“靳總,洛小姐,小心!”
就在車要轉彎時,司機大吼,車速猛然提起,堪堪躲過了一個猛烈的撞擊。
夕無緊緊攬着洛葵的肩,迅速冷靜了下來:“怎麼回事?”
洛葵恍惚間,瞥到劇烈晃動的車燈:“南星!”
“砰——”
毀天滅地的巨響後,一輛車側翻,另一輛車頭都爛得不成樣子。
紀長舒從車裡搖搖晃晃地下來,鮮血順着額角下淌,滿身的血腥氣和濃烈的酒氣。
夕無一腳踢開變性的車門,把昏迷的洛葵從車裡拖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
司機掙紮着下車,驚慌地看向夕無:“靳、靳總……洛小姐她……”
夕無冷靜無比:“叫救護車,還有,報警。”
此時已是深夜,來往的行人寥寥無幾,但出了這麼大車禍,還是圍了不少人過來。
夕無脫下外套,緊緊裹着洛葵,遮去了她大半張臉。
若非有她的怨力吊着一口氣,剛才那樣猛烈的撞擊,洛葵把自己護在懷裡生生受了,當場就會斃命。
夕無看向人群中的紀長舒,殺意鋪天蓋地的彌漫開來。
紀長舒大腦昏沉沉的,她愣了許久,死的怎麼是洛葵?
死的應該是靳南星才對啊……
紀長舒被警察帶走時,還處于酒醉的混亂中。
夕無在醫院守了洛葵兩天兩夜,等她終于醒了,才終于松了口氣。
“你怎麼這麼傻。”夕無說着,眼淚就流了下來。
洛葵虛弱地擦掉她的眼淚,還沒有力氣說話。
她十分清楚,那樣的撞擊,她不可能活下來。在那一刻,她甯願自己去死,也要換靳南星活下來。
瀕死時,她的靈魂好像看到了靳南星冷靜地貼上自己的心口,扭曲的四肢漸漸歸位,心髒再度跳動……
一直到她醒來,洛葵都不知道自己是真看見了這些場景,還隻是昏迷中做的一場夢。
有夕無和靳家的推動,紀長舒的罪落實得很快。
酒駕、蓄意謀殺,坐牢是闆上釘釘的事。
紀家長輩都沒出面,又紀博延出面代表紀家,對這個妹妹,他既無奈又覺得可惜。
生在紀家,他們的身份、立場,似乎注定了無法像普通兄妹那樣和諧相處。
紀長舒清醒過來後,什麼也沒說,沉默着認罪了。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做出這一切。嫉恨、憤怒,還是别的什麼,沖昏了她的頭腦。她隻記得自己喝了很多酒,然後不顧阻攔上了車……
一切都完了,她的人生,也被自己親手毀掉了。
失去了心起的紀長舒,夕無竟在她身上看不到一點怨氣了。
紀長舒是真的垮掉了。
幾十年後,紀長舒出獄,世界已經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紀氏大不如前,靠着依附于靳氏苟延殘喘。
洛葵還在拍戲,已經是家喻戶曉的頂級演員。而靳南星,和洛葵早已在海外登記結婚,社交平台都是她們恩愛的痕迹。
洛晴也結婚了,還有了可愛的孩子。
紀長舒拎着簡單的包袱,看着大街上洛葵的海報,那般的遠在天邊。她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曾經和她面對面說過話。
她想東山再起,可又能做什麼?紀家願意讓她回去,但紀氏她去不了。
隻能自己開了家小公司,終日郁郁寡歡。
淩晨三點半,紀長舒從睡夢中驚醒。望着天花闆,她分不清自己還在夢裡,還是回到了現實。
夢裡,靳南星一敗塗地,惱羞成怒地開車撞向自己和洛葵……
夢裡,她得到了一切,而靳南星早在那場車禍中身亡。
如果她的夢境才是現實,那該多好!
紀長舒無力地蜷縮在一起,連怨恨的力氣都沒了。
夕無突然感應到識海的波動,她一查,原來是這個世界的怨力已經被她吸收得差不多了。
尤其是紀長舒死去後,最大的怨氣來源沒有了,夕無覺得,和洛葵走完這一生後,她也應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