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雲落笑。
也很喜歡她這個人。
“你别叫我陸總了,叫我陸璃吧,這樣親切些。”陸璃說着說着又胡噜了一口面,越說越含糊不清。
“好。”
“陸璃......”
夢,斷在了她最愛的人,喚她的時刻。
陸璃将膝上的娃娃支棱起來,它戴着低飽和藍的蝴蝶結,是喜歡的人常用的顔色。
哪怕在另一個世界,重新遇見你,你還是令我怦然心動的樣子。
……
陸璃循着鋼琴聲下樓,琴聲逐漸清晰。
蘇雲落在笨拙地練鋼琴,她見陸璃來了,擡眸笑道:“姐姐。”
手指懸停在這一刻。
陸璃在她身邊坐下,不近:“你繼續彈,我聽着。”
“好。”蘇雲落道。
她繼續彈,初學者的曲子。
《River Flows in You》
她彈奏生澀,但連貫完整,一個月能彈成這樣,已經很好了。
她在彈,她在看。
她在看她,她沒有看她。
蘇雲落向來如此,波瀾不驚,神色淡然,從來沒有什麼事能讓她大起大落,大喜大悲。
這個,叫做穩。
蘇雲落不會允許任何事在她的計劃之外發生,哪怕這個計劃之外,是陸璃。
媽媽在傳授陸璃繼承者思維的時候,就是這般肯定蘇雲落的。
當一個管理者,能做到穩,就已經打敗了太多的競争者了。
在這一方面,媽媽都不如蘇雲落。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手起刀落,斬草除根,東山再起。
媽媽用血淚換得的教訓。
蘇雲落,是天生的領導者。
“姐姐。”蘇雲落轉過頭來,看着陸璃。
陸璃出神地看着她,以至于琴聲結束了好久,都沒有回應。
“落落。”陸璃垂下腦袋,然後又想到什麼,擡起頭來,“彈得很好。”
陸璃的手被蘇雲落拉住了,蘇雲落将陸璃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間:“姐姐說了,要教落落彈琴,就不能分心。”
“嗯。”陸璃感覺自己離蘇雲落很近,這一次,是蘇雲落主動湊近她。
有點開心。
陸璃擡眸,蘇雲落在她身邊坐着,歲月靜好。
陸璃将自己的手抽出來:“你先彈着,我聽着,看看有什麼錯誤的地方。”
“好。”蘇雲落開始彈奏了。
這一次,相比于剛剛彈的,錯了很多。
陸璃搖搖頭,把手覆上蘇雲落的手:“這裡錯了。”
“嗯。”蘇雲落笑笑,接着彈。
“這裡也是。”陸璃又把蘇雲落的手擺到正确的位置。
蘇雲落又彈錯了,陸璃有些疑惑,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偏偏彈錯的。
落落彈錯了,那就耐心地糾正她好了。
彈錯,糾正。
幾次三番。
“落落。”陸璃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姐姐不認真聽。”蘇雲落笑道,“我上一曲也是這麼彈的。”
“這樣啊......”陸璃垂下腦袋,“對不起......”
“姐姐。”蘇雲落将陸璃的手捧在自己手中,看着陸璃,眼神清澈,“姐姐覺得哪裡對不起落落?”
蘇雲落像上一世一樣,問陸璃有何對不起她。
“我......”陸璃看了蘇雲落一眼,不知如何回答。
總是這樣,蘇雲落問她的時候,自己經常大腦一片空白。
蠢透了。
“你,你是為誰而彈?”陸璃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問出了自己心裡一直想問的話,“......是蔣冉嗎?”
蘇雲落看着她,依舊眼神清澈,但沒有回答。
“我,我是問你,你這樣夜以繼日地練彈琴,是不是那天看蔣冉和我彈琴,吃醋了?”陸璃捏着手指問。
蘇雲落還是看着陸璃,笑而不語。
“你說實話,我,我能接受的。”陸璃還是想知道答案。
“是吃醋了。”蘇雲落道。
“嗯......”陸璃咬了一下嘴唇,接着問她,“那,是因為蔣冉嗎?”
蘇雲落看着陸璃的眼睛,良久道:
“是。”
是因為蔣冉。
她吃醋,是因為蔣冉。
她苦練鋼琴,是因為蔣冉。
她彈給的聽衆,也是蔣冉。
原來如此。
這個世界的蘇雲落,喜歡蔣冉。
不喜歡陸璃。
陸璃站起身來,一時沒站穩,不小心跌在了地上,她急忙起身。
很狼狽。
“姐姐?”
“對不起。我......對不起。”陸璃趕緊轉過頭去,馬上離開了。
說能接受,隻是在說謊罷了。
她早該想明白的。
可是為何偏偏不願意呢。
為何偏偏不願意放手成全呢。
眼睛癢癢的,熱乎乎的,好難受,她使勁眨眨眼,揉了揉。
抹下來的,是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