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放假七天,距離開學還有三日。
蘸蘸照舊早早起床,一邊預備好補習書本,一邊看着窗外漸漸升起的太陽。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探出個白生生的翹臉。
“你怎麼還沒走?”蘸蘸驚訝道。
這個行蹤莫測的小家夥,出于本能蘸蘸也感受到他似乎另有所圖,不免有些防禦心态,不悅的皺起眉頭。
“醜八怪,”小狐狸嘟囔道。
“你這樣說話很沒禮貌哦,”蘸蘸氣通過梳妝鏡看見臉上深深地疤痕,鼓動得猶如蜈蚣,确實有幾分吓人。
“我又不是沒給生活費,你憑什麼總趕我。”小狐狸不開心的翹起嘴角。
說着閃電般伸出手,故意擋住門口的路,不讓蘸蘸出去。
“居然敢攔我,”蘸蘸彎腰撓小狐狸咯吱窩,小狐狸左扭右扭,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扭身朝客廳方向跑去,光腳踩在木地闆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當蘸蘸來到出現在飯廳時,小狐狸正縮在阮媽身後,氣勢洶洶的告狀。
“姐姐好兇!小心嫁不出去!”小狐狸信誓旦旦。
蘸蘸差點氣笑了。
“誰說女的就必須得嫁人,我就不嫁,你怎麼着?”
小狐狸捏着鼻子,哼了一聲,往後騰挪兩步,抓過竈台上熱騰騰的雞蛋灌餅就往嘴裡塞。
蘸蘸看着小狐狸大口大口咀嚼食物,“咕噜咕噜”喝着白水,期間還有工夫沖她瞪眼咧嘴,嘀咕道:“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噗嗤”一聲,阮母先笑了。
阮父環視左右,沉聲道:“都來吃飯。”
蘸蘸看着小狐狸湊到飯桌前,與阮父其樂融融的看起報紙來,這家夥,高雅俗俚樣樣皆沾,簡直快成精了,這綽号真是沒埋沒了他。
舉筷動作輕柔有節,進退有序,若不是鬼樓的形象先入為主,恐怕蘸蘸也不會這樣對小狐狸有所防禦。
吃完早飯,蘸蘸順帶幫媽媽收拾碗筷洗碗,媽媽穿着圍裙,手溫柔的替她系腰後繩帶,說話:“其實昨晚我和你爸讨論一晚上,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終究有你的未來要自己走。”
蘸蘸讪笑:“媽,我才還在上初中,不可能就想把我嫁了吧。”
阮母;“這哪兒跟哪兒呢,”她挑明,“我是說昨晚電話裡讨論的事。”
圍裙系好了,阮母垂手站立一旁,滿眼憧憬的望向自己女兒。
中年女人的臉上有歲月痕迹,眼神明亮,神色堅定。
蘸蘸愣了愣,她是說去鬼島執行任務的事?
真是瞌睡來了枕頭,蘸蘸忙不疊應諾:“媽,你是支持我嗎?”
阮母搖了搖頭,又點點頭,:“你大了,總會有你想做的事,不必為父母活着,也不必為别人活着。”
蘸蘸驚訝地看着這個通透的女人,隻見阮母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起身走到屋子正中央,低聲補充了一句道:“不過你要是為錢就不必要了,這麼多年我與你父親都這樣生活過來的,我其實覺得這樣挺好的。”
吃完早飯,清晨陽光漸熱,蘸蘸推出自行車,站在圍牆外的樹蔭下等了一會兒,不久聽到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一轉身,碰上阮母略微有些疲憊的眼睛。
母女倆一前一後騎駛在主路上,阮家老宅牆垣延綿有三百米遠左右,折過拐角,猶可遠遠眺望阮宅舊式飛檐翹角。
“這麼大宅子,為什麼不租出去一部分補貼家用呢?”蘸蘸心裡想着,不自覺說出口。
“因為阮家宗族其他人不會同意的。”阮母道。
蘸蘸疑惑:“阮家現在我爸爸名下,為什麼我們沒有做主的權利?”
阮母笑着搖搖頭:“這不僅是祖宗的遺物,也關系到你父親宗族嫡系的顔面。”
“不太明白,都過得不寬裕了,為什麼還要在乎顔面?”蘸蘸道。
“因為這世界上有很多比金錢更重要的東西吧,”阮母頓一頓,眼睛中透露出些光芒,“你等我,就是為了問這些的嗎?”
蘸蘸咬咬牙,握自行車把手的手緊了緊:“媽,我還是覺得鬼島那裡有更适合我——”
阮父以己度人的推心置腹,在一般人耳朵裡聽來确實沒有錯。
可隻要蘸蘸自己知道,作為白無常身份從地獄來人世間曆練的她,怎麼可能會害怕區區一座島嶼,可是這
些話蘸蘸不敢說,她也害怕阮母接受不了過多的打擊,因而突然閉嘴,觀察阮母的微表情。
微風拂過阮母的鬓發,勾勒出姣好輪廓,阮母輕輕歎口氣,似乎有些失望,也有些無奈。
阮母道:“這些年鬼島傳說人盡皆知,探險之人不少,你若真想去,那就白天去看半天,趕在日落前回來。”
蘸蘸興奮的猛點頭,若不是要握自行車把手,她真想立馬給阮母一個大大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