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船夫輕笑着俯下身,張開獠牙的黑色嘴唇,猛地朝她脖子咬去!
鮮血順着脖頸往下流去,劇痛中她的腦袋受到瘴氣沖擊,天旋地轉,星月無光,一時間,她的腦海中浮現出鬼島上衆囚犯被殺戮的一幕幕。
想不到她堂堂白無常預備役,出身未捷身先死,竟先遭殃在第一個任務上。
可悲可歎可恥。
她的氣力随着體内瘴氣流竄迅速消退,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掙脫,就在她閉眼束手就擒之時,突然身上一重,壓得她被迫睜開眼睛,迎面而來馬朝晖流着涎水的臉,好死不死的正倒在她胸上,圓目滾滾。
蘸蘸連推壤開他的氣力也無,好在年齡還小,發育得晚,都是平的,算不上吃虧。
她心中飛快想着,馬朝晖的頭被一隻白生生的小腳踹開,小狐狸光華瑩潤的臉湊到她面前,驚恐萬分的搖她的胳膊:“蘸蘸、蘸蘸、你沒事吧?!蘸蘸?!”
蘸蘸嘔的吐出一口淤血,口齒不清道:“再搖,就真的,要死了。”
小狐狸扶起蘸蘸躺倒搖椅上,屋子裡狼藉不堪,地上摔着兩個食盤:一個由厲鬼幻化出的舊棺材闆材質,一個是現世界破碎瓷器,滾燙的熱粥潑在地面上,小狐狸撫着蘸蘸的眼眉,不斷呼喚她的名字。
蘸蘸目光渙散的瞟了一眼這孩子,斷續道:“鬼呢?”
“結界被打破,逃出去了。”
小狐狸哽咽道:“要不是送早飯,我真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惡果。”
他蹲在蘸蘸椅子邊蹲下,顫抖碰碰她冰涼的的指尖。
随後船闆上傳來打鬥之聲,定是阮氏父女在與厲鬼決鬥,一道道強勁靈壓不斷沖擊窗戶,鬼嘯連連,蘸蘸渾身上下都像散了架一樣疼,剛閉上眼睛想休息,就被小狐狸搖晃醒。
“蘸蘸,你聽,他們在對陣謾罵呢,好像鬼說倒黴,沒想到本以為離島能有自由,結果一來就碰上硬茬。”
蘸蘸噗嗤輕笑,睡不着了。
小狐狸看到蘸蘸樂了,更是興趣盎然的模仿起來:“你以為我們是宗家那種沽名釣譽之輩嗎?遇到我們算是你倒了大黴。”尖聲尖氣的樣子,一聽就出自阮煙之口。
蘸蘸歎口氣。
小狐狸立馬改了口吻,用自聲嘀咕道:“以一敵二,還嘚瑟成這幅樣子,哪兒像我們在地下室,哼哼,那才叫厲害。”
蘸蘸微笑着搖搖頭,她真的太累了,這些攀比與名聲,她一點興趣都沒有,她隻不過是盡責任,在離島時救出馬朝晖和老船夫,如果再來一次,她可能還是會作出同樣的選擇。被鬼附身情非得已,她沒什麼好怪的。
沒想到剛閉上眼,又被小狐狸搖醒:“别睡、蘸蘸,别睡,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蘸蘸一整眼看,竟撞上一張鏡子,倒影出的女人又狼狽又醜陋,側臉鮮血四濺,漫過扭曲的蜈蚣疤痕,比鬼也好不了多少。
“我從沒這樣認真的看過你,這一仔細觀察,發現你底子挺好的,”小狐狸開口吓了她一大跳,忍痛出聲道:“你瞎了吧?”
“真的,”小狐狸認認真真的比劃,“你的山根稍低,但是山背高,側面看比例很自然。”
“你現在還有一點點嬰兒肥,所以顯得臉有點大,再稍微瘦一點點,就可以很可愛。”
“還有你的腦門有點高,别看現在沒阮煙她們那樣妖冶,這叫聰明絕頂!!”
……
蘸蘸被小狐狸的喋喋不休惹笑了:“你怎麼懂那麼多稀奇古怪的?!”
小狐狸得意的揉揉鼻子:“一般多、一般多,我家管很多三教九流,各行各業,從小我就耳融目染,什麼都會一點。”
她這才明白過來,小狐狸是怕她一睡不醒所以緊張,然而她了解這個靈魂還沒達到扔進芥子空間的單薄度,還很活躍,所以她不會死。
但小狐狸卻不這麼認為,他真的太緊張了,連什麼話都敢發誓。
“我能除去你臉上的胎記,讓你成為一個大美女。”
他伸出三根手指,作發誓狀,蘸蘸心中一悸,不由睜開眼睛,扭頭望向小狐狸:“此話當真?”
小狐狸将鏡子放在膝上,認認真真點頭:“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