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岸上,幾個村民正焦急等待,見有人受傷忙撥打120。其中有人像是船夫家人,拉住着老人求問狀況,見老人憐憫的搖了搖頭,對方頓時崩潰,哭坐一地。
期間蘸蘸一直沉默不語,不參與是非。
救護車駛來,将劉缪和蘸蘸一并拉上車。
經過繁複瑣碎的例行檢查,蘸蘸除了有些嗆水和受到驚吓外,并沒有任何受傷。而劉缪則因失血過多陷入昏迷。
蘸蘸:“……”這劉缪遇到危險大出血一次,要身體不是鋼澆鐵鑄的,根本不可能多經曆幾次的。
因為蘸蘸與劉缪都是未成年人,所以醫院早早通知了父母。
當蘸蘸走出就診室,就見等候區坐着父母和劉缪的媽媽。
阮爸阮媽自然又是心疼又是責怪,但因是捉鬼師家族出生,這樣的事,在阮家祖祖輩輩例見不鮮,阮爸說歸說,但更多的還是無奈。有些事,不是你不主動,鬼怪精靈就不找上門來的。
反倒是劉缪媽媽至始至終都沒多說話,也沒再向之前那般春風化雨的打招呼。
等到蘸蘸這邊話說的差不多了,劉缪媽媽才開口,言辭輕柔,卻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阮同學,能跟我到邊上說兩句話嗎?”
蘸蘸看了爸媽一眼,見爸媽點點頭,便跟着劉缪媽媽走到拐角。
角落無人,推開窗,窗外樹幹斜支,樹葉一半透光,一半沉色,陰影疊撒在劉媽臉上,瞳孔深處藏着深深的諱秘。
“介意我抽根煙嗎?”劉媽突然開口說。
“不介意,”醫院是禁煙區,但沒有角落的監控區隻要不被查到就好,而且看劉媽滿是疲憊的樣子,蘸蘸甚至懷疑再下一秒她會暴走。
劉媽打開香奈兒手拿包,從中摸出細長女士煙,手法娴熟的夾在指縫間點燃,薄紅的嘴唇抿上,深深一吸,再緩緩吐出,連她憂郁的眼睛也跟着變得幽遠起來。
“不好意思,”過了一會兒,劉媽才道,“讓你見笑了。”
“沒事的,阿姨,”蘸蘸理解劉媽的壓力。
劉媽笑了笑,笑容中頗為苦澀。
她低頭看着蘸蘸的眼睛,突然說:“我希望以後你能跟劉缪離開一些距離。”
蘸蘸瞬間像是被錘子重重擊打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劉媽意思是說,以後不準她再與劉缪一起玩了?
劉媽移開眼睛:“我知道,你是好孩子,要不是你,劉缪也不會兩次三番活着回來。”
蘸蘸沉默,她等着劉媽繼續說。
“可是,”一句可是,将前面的好都否決了,“這次我就在想,要是劉缪不去接觸那些東西,是不是連受傷都不會了呢?”
蘸蘸心中苦澀,盡管不願意,但還是不得不承認劉媽說的話沒問題。
空氣陷入尴尬的沉默,劉媽又吸一口煙,煙霧嗆得蘸蘸眼睛疼,頭疼。
劉媽注意到蘸蘸的表情,便将煙頭在窗台碾滅,彈出窗外。
“劉缪的血,到底是怎麼回事?”最後,蘸蘸開口問了一個一直想知道的問題。
劉媽嘴角下撇,柔軟的眼神蕩然無存,她想了想,認真說:“要按老劉家的傳說,這就是詛咒。”
“詛咒?”
“劉缪小的時候就沒有爸爸,”劉媽寒聲,“也是遇到跟劉缪差不多的狀況,沒逃出來。”
劉媽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他爸之前就告訴過我說,這是他家祖上就有的獻祭,以靈魂換取财富,可笑吧?這麼迷信的東西,竟像是真的。”
蘸蘸沉默。
“阿缪從嬰兒期就看得見那些東西,要不是一直在找相關從業人員,他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是問題。”
蘸蘸明白過來什麼:“所以你之前願意劉缪跟我玩,是覺得我家能保護他?”
“嗯,”劉媽幹脆的承認,“我也知道,一開始是他主動找到的你玩,這孩子,沒有朋友,也沒有過正常的童年,連讀書都不能去正常的學校,我想他有一個朋友,是好事,可是我發現你倆在一起總闖禍。”
蘸蘸讪讪的低下頭:“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他。”
“對不起蘸蘸,”劉媽柔弱的聲線微微有些顫抖,“我就他一個孩子,我甯願他恨我怨我,也不願他再受到丁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