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對看宅子的事情還有印象,她也很喜歡那座大宅子,聽到容晚月這樣說很開心:“是在那個新宅子裡面讀嗎?”
容晚月點頭:“對,到時候你要好好讀書,好不好?”
到底是還小,蘆葦大聲應道:“好!”
得到容晚月可以讀書的應允,蘆葦幹起活愈發有勁,容晚月也不由彎起嘴角,月明院其樂融融,直到院門被敲響。
外面的敲門聲很急促,聽得出敲門人的不耐煩,蘆葦站到容晚月身邊,不知道要不要去開門。
“是不是有人來找丫鬟?”
蘆葦還記得昨晚被自己綁起來的桃香和梨香,絞着手問容晚月,肉眼可見的緊張。
容晚月倒不怎麼害怕,她拍拍蘆葦的手,示意她去開門。
大門被打開,映入眼簾的便是滿院的箱籠珠寶,孫氏三人就站在門前,一眼便被震撼。
知道容氏有錢,可怎麼有這麼多錢?
她們的目光在各色珠寶綢緞上掃過,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是容晚月率先開口道:“素來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是有事來找我?”
林婉心虛地移開眼神,江雪娘站在孫氏身後并不打算開口,孫氏被自己身前一個箱籠裡的金銀首飾閃得眼花,語氣莫名變虛:“自是有事的……”
她們的來意不用說容晚月也能看出來,現在隻感覺莫名想笑。
怎麼能有人這麼有自信?
容晚月慢慢地将院子裡打開的箱子一一合上,而後漠然開口:“哦,什麼事呢?”
令人眼花缭亂的金銀珠玉被關進箱子,孫氏幾人的眼神總算收斂,孫氏走向容晚月,嚴肅道:“容氏,你是不是真的要和盛兒和離?”
容晚月沒說話,默默看着孫氏接下來想怎麼說。
“你嫁給盛兒,生是林家的人,死是林家的鬼,想和離不是那麼容易的。”
“念在你們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我可以讓你繼續留在林家。”
容晚月不置可否。
孫氏見她不言,也不覺尴尬,說出自己的真實來意:“但你要是執意想離開也可以,林家不強留你,隻是你的嫁妝,要留在林家一半。”
容晚月開口:“隻留一半嫁妝?”
她的話隐藏着不明的意味:“我爹娘除了給我這許多嫁妝之外,還給我留了十幾家鋪子呢,這都讓我帶走?”
孫氏被她這一提醒,才想起容家在渝州的十幾家商鋪,一時心頭更熱:“你的鋪子,也不能全帶走,也要留一半。”
容晚月又開口:“咱們來到京州後,我還在外面買了七八家鋪子呢。”
孫氏不加思索:“這也得分一半。”
“還有京郊的百畝田地呢。”
“也得分一半。”
“還有我在林家受的苦呢。”
“分……你這是什麼意思?”
孫氏原本還沉浸在要得到容晚月田産鋪子的喜悅中,然而容晚月冷不丁的一句話,不由讓她沉下臉。
容晚月面不改色。
若是林家的人在這段時間裡可以安安分分,容晚月是不想提起自己過去的事情的。
可她們并沒有。
哪怕被她們百般看不起的自己如她們所願要離開林盛,離開林家,她們仍然不滿足。
容晚月嘲諷一笑道:“我是什麼意思?婆母能不知道嗎?”
孫氏還未說話,便聽林婉不服氣道:“你嫁給我兄長,已是天大的福分,不然憑你一介商女,哪裡能做到禦史夫人?你應該心懷感恩才是。”
“若無我容家供他讀書,恐怕你們一家早已餓死街頭。”
林婉的記憶裡依稀還有小時候家裡人忍饑挨餓的情景,可時過境遷,她早已不覺得自己家是受了容晚月的恩惠。
“兄長能做到禦史,是他自身的才能,跟你有什麼關系?”
江雪娘也在一旁跟着敲邊鼓:“是啊,表哥才華橫溢,早晚都會被人賞識的。”
忘恩負義的人是不會記得别人的付出的。
容晚月早已習慣。
“既如此,那便别再惦記我的嫁妝。”
她說着,将三人請出去,關上院門。
回過頭,容晚月對上的是蘆葦快要哭出來的臉:“夫人,她們要是硬搶怎麼辦?”
蘆葦在村裡見過很多這樣的事情,生怕哪一天外面的人就沖進來,她緊緊地攥着容晚月的衣角,抑制不住的害怕。
容晚月展顔輕笑,彎腰對蘆葦道:“别怕,還記得帶咱們去看宅子的那個嬸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