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瑤接過來,舉起來向窗戶那邊晃了晃,“母親費心啦!真好看!”
說罷,她将草木冠如畫龍點睛般,鄭重其事的扣在了雪人頭上,随即又像梁頌年展示一遍。
梁頌年滿目含笑看着她,“至于這麼開心麼?”
事實證明,林知瑤确實很開心,直到衆人散去休息,她也洗漱躺下,仍是掩不住喜笑顔開。
待梁頌年也收拾利落回屋,林知瑤側躺着盯着他,“阿淵,我今天特别開心。”
梁頌年長長的嗯了一聲,“知道,都看出來了。”
林知瑤又道:“我感覺像是回到了小時候,你娘來找我娘吃茶閑談,我和你在院裡蕩秋千……”
她說着,見梁頌年按部就班的整理自己那一畝三分地,拉下臉來,“你根本不聽我說話。”
“哪有,”梁頌年道:“我一字一句全聽着呢。”
林知瑤一言不發。
梁頌年見狀,立刻端正态度,轉身搬個凳子去林知瑤床邊,然後坐下不動,表情相當認真。
林知瑤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起身往裡側挪了挪,然後非常自然的拍了拍空出來的地方。
“天兒這麼冷,坐什麼冷闆凳,搞得和我欺負你一樣。”
梁頌年知道林知瑤沒多想,她隻是心情好,想和他繼續說說話,可……這樣的情形下,他很難不多想。
萬千思緒在腦子裡閃過,實則隻過了幾秒。
“今兒是挺冷的。”
梁頌年在林知瑤多想之前,果斷的選擇了脫鞋上床,并緊挨着她。
林知瑤真當他冷,伸手給他拉了拉被子,問:“現在還冷嗎?”
梁頌年遲疑道:“呃…有點兒。”
林知瑤皺眉,“這還冷?”
話音剛落,梁頌年一把摟住她,“現在不冷了。”
林知瑤至此才後知後覺過來,此人壓根兒不冷,自己是被算計了。
不過都到了這時候,她也不必矯情什麼,對方能有可乘之機,要賴也賴她自己開了這個頭。
何況……她也覺得這樣抱着挺好,不冷。
林知瑤便又侃侃而談了起來。
“這些天我雖然沒出過門,但是我近幾年過得最開心的年了。”
梁頌年聽到這話,心裡難免心疼,但也不做打擾,就默默地聽着。
“我知道母親擔心你,母親也知道我總惦着你,但我們誰都不說,每天就尋些事情做,開開心心,不去往壞處想。”
“我還常常把嫂子拉來我這院,不過她統管全家也挺忙的,不是每次都能來。”
“我不是偏纏着母親教我刺繡嘛,唉,我算是發現了,一塊破布給母親都能繡出百樣花紋,再多的精品綢緞到了我這也變得不值錢了。”
“哦對了,除了刺繡這塊,我還有了個收獲,你猜是什麼?”
林知瑤不等他說,噗呲一笑,自問自答道:“原來我做飯也是沒什麼天賦的。”
梁頌年也不是總沉默着,在這樣的時候,便會搭腔一句,“這個倒是挺好猜的。”
林知瑤試圖挽回些顔面,“家裡的廚子都太厲害,我不比菜品了,果子總還成吧?前天的豆糕你吃了好幾塊。”
梁頌年回憶着點點頭,“确實不錯。”
林知瑤一聽這話,又開心了幾分,“那回來我再給你做梅花糕嘗嘗。”
梁頌年應着,“好,我真是個有口福的郎君。”
忽然,林知瑤想起了什麼。
她趕忙坐起來,面對着梁頌年道:“忘了和你說,明兒個是十五,咱們要和我父兄他們一起吃團圓飯。”
她說罷,又補道:“還有婆母和公公,都一起。”
梁頌年确有意外,“合着全都知曉了,就我才聽說?”
“我忘了嘛……”
林知瑤說着突然挺直腰闆,“陛下念諸位臣工新春前後多有操勞,特将複印開朝的日子推到了二十,這你也沒和我說。”
“歪理。”
梁頌年笑笑,又将她拽躺下,“别着涼了。”
“真開心,明天全家都在。”
林知瑤笑着,又将話題扯到了從前,回憶着他們幼時種種趣事。
她說的生動形象,梁頌年靜靜聽着,這些語言傳到他耳朵裡,自動轉換成了畫面,在腦海裡一幕幕重映。
不知不覺間,兩人都含笑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