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很久，靠在那棵很大很大的枯樹下，直到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蓋了一層不知何處而來的梧桐葉。

一陣風拂過墓前的樹梢，飄飛的彩色布條，樹葉搖曳婆娑，仿佛在溫柔地低語呢喃。

“嘩啦啦——”

仿佛是天意，身旁預備燒去的死者詩集被吹開一頁，我拾起書，輕聲念道:

“莽莽紅塵不歸路，何妨自在從容。奈何生死，死生奈何? 且把愁腸一付，帶酒向青冢。”

在一片枯黃的落葉中，一個人背着劍，頭頂頭巾的劍客緩步走來。

他看見了新立的墓碑，也看見了站立在墓前的人，仿佛明白了什麼，執着地追問:

“他對你而言是什麼？”

風呼嘯而起，不知何處的枯葉在空中搖搖欲墜地落下，凄然的景色令人斷腸。

我啞着嗓子道:“朋友。”

他茫然發問:“你的朋友死了，那你要怎樣？”

望着蒼茫天地，我将那本詩籍放到了墓前。

其實我一直在拒絕面對，拒絕面對太瘦生的死亡，厭惡自己，又何嘗不是一種無能?

承認事實是那樣殘忍，宛如在傷口上澆烈酒般刺痛，卻又是那樣的有用。

我将酒壇放在他的墓前，拍了拍墓碑，笑道:

“酒奈何要走了，為了我心中的道義，也為了追尋朋友你過去的仇人。這條路，我會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