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頭,我拍拍手上的灰塵,偏着頭把發帶解開,一頭雜亂的黑發蓬亂。
低着頭一邊慢慢用手指梳着,把血糊住的頭發挑出來,輕拍掉塵土,再挑出頭發裡摻入的小石子道:
“不過俗話說的好,人都在最低谷了,走哪裡不都是上升期嘛!不對喂,立場都不同,你怎麼還有閑心跟我聊天?”
顯然,赦生童子是一個不缺乏耐心的魔。
「是你在跟我講。」
我滿頭黑線了,不想了,這魔大約也是有魔做事的節奏,也許是為了獲取消息(?):
“你要是不想聽,早就打斷我。你既然沒有制止我,這就說明,是你本身就想聽啦!”
赦生童子擡臂控制鎖鍊,居高臨下,巋然不動:
「是又如何,魔放縱内心的欲望,無需粉飾太平。」
不是,大哥你怎麼聽着還怪驕傲的呢?!
不過,這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坦誠吧,我把頭發理好紮起來,繼續道:
“行吧,既然立場不同,那也沒辦法了。隻能聊點别的吧。就比如,你這字幕可以搞點彩色的字嗎?”
「彩色,是什麼?」
“啊,彩色就是除了黑、白、灰以外的顔色,看着會比較絢麗啦!”
「你是在故意出馊主意,想要報仇嗎?」
“絕對不是,朋友啊,我發誓!”
——
靠肉眼根本無法分清黑夜白天,唯有溫度的下降,會随着時間的流逝明顯起來。
我坐在地上,從仰視的視角看雷狼獸,它看起來就是和仙鶴追昔一樣的白色大型毛絨絨。
真冷啊,我沖着僵硬的手哈了一口白氣,坐在地上抱住雙腿,整個人縮成一團,試圖讓身體保暖一點。
順便漫無邊際地想,狼明顯比狗子确實看起來兇殘一點,呲着獠牙看人都有種拽拽的感覺。
順帶一提,赦生童子大半的身形,幾乎都被雷狼獸給擋住了,隻能看見那狼煙戟尖在晃動,閃爍着寒光。
唯有空中浮現字幕:
「魔者唾棄弱小,是因為弱者隻會一味仰賴強者庇護,不思進取,無存在的價值,本身就該被抛棄。」
我一邊起身動了動久坐發麻的腿,又朝手上哈了一口熱氣,渾身都冷的不自覺開始打寒顫了,磕磕巴巴說:
“可可是,這樣是故意引導了偏向吧!每個個體活着,本身就存在價值啊。這一點是不會因為「強弱」或者「尊卑」之類的東西而改變的!”
漆黑中,忽然飄來一團魔火,停在兩步之外,熊熊燃燒的光亮驅散四周的迷霧,照亮一雙漆黑的眼睛。
“哇塞,我真是第一次看魔火這麼順眼啊!”
「你所謂,存在的價值,是指什麼?」
伸出手靠近,我挪坐着靠近那團紅色的火焰取暖,我一邊跟赦生童子繼續聊天:
“不論社會地位、财富、外貌、智力等外在因素如何,個體存在的本身就是終極目的,這是不依賴于被他人需要,或者認可的啦!”
雷狼獸卧倒在七步之外的地方,赦生童子曲腿靠着它而坐,擦拭着手中的狼煙戟,看不出來是否在聽。
昏黃的光照亮了他棕色長發下的臉,微垂下頭,空中又浮現了文字:
「酒奈何,你的姓名,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