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出門在外,姑娘又是孤身一人,還是要小心。”
身後并無回應,俠仙若士察覺不對,轉頭一看,就看見那姑娘落後幾步,正聽一個紫袍老道長說:
“哈,先前看夫人印堂發黑,今日想必又遭了煞,這裡有驅災符一張,你我有緣,便贈予夫人吧!”
姑娘接過那符紙點頭道謝:“謝謝道長!”
俠仙若士走到姑娘的旁邊,二人的對話傳入耳中,看着她接過符紙就塞進了袖子裡,沒有否認,下意識開口道:
“嗯,夫人?”
紫衣道長方才就注意到人了,這會兒撚須笑道:“哈哈哈,這不是——”
竟然是萬道論壇的長老蓬萊客,俠仙若士率先打斷他的話:
“咳,在下俠仙若士,聽說本次萬道論壇已經結束,唉,無法親眼目睹魁首風采,來遲一步真是可惜啊!”
蓬萊客想起昔日兩位天才論道場面,惆怅一歎,但似想起什麼,忽而一笑:
“唉,笑封君這昔日天才誤入歧途,當真是可惜,不過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嗯,畢竟這魁首嘛,不是正站在你我身旁嗎?”
白衣方士抗議道:“喂喂喂,老道長你講實話,我哪裡跟論道第一名扯得上關系啦!”
“哈哈哈,夫人的符法造詣極高,論道之時更是言之有物,當得這魁首啊!”
然而,一旁的俠仙若士看着兩人,手已經按住長劍,面色冷肅道:
“可據我所知,笑封君乃是道心堅定之人,怎會突然誤入歧途?”
蓬萊客退後到方士身後,确保自身安全了,拂塵一揮,方才緩緩道:
“唉,稍安勿躁,一切還需調查,詳情聽說……”
聽完了故事,知道了笑封君大約是受到邪物影響,白衣方士看了眼身旁的人神色恍惚,卻還勉強露出笑來,于是說:
“诶,你和那個笑封君有關系嗎?”
見蓬萊客已經離開了,俠仙若士苦笑了起來,輕聲道:
“哈,我的确和笑封君有一些交情。突然得知他誤入歧途,有些震驚和難過,也合乎情理吧?”
原來是這樣啊,白衣方士看着他,莫名聲音飄忽地說:
“你忽然讓我想起來,對了,他倒是也總遭遇朋友誤入歧途的事情呢!”
聽到這話,俠仙若士低頭看着她問:“哈,面臨這種情況,那個人是怎樣做的?”
望着遠處的燈火,白衣方士陷入沉思說:
“他管那個叫「斬無私」,确切地說,就是他親手了結自己的朋友。”
原來是太上忘情之道,俠仙若士低聲道:
“可這樣做,豈不是更痛心嗎?”
白衣方士點頭,回神說:“啊,原先我也這麼想,後來就想明白了,你知道《庖丁解牛》的故事嗎?”
“哈,知道是一回事,理解就是另一回事,還請姑娘賜教了。”
白衣方士點了兩碗抄手,給攤主付了錢,示意他坐下,一邊給他比劃着說: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和情感,就好比是筋骨與血肉一樣錯綜複雜。修道者,就是要學着像庖丁一樣,遊刃有餘地用「刀」解開這些緊密相連的筋骨與血肉,而無損「刀」的本身。”
白衣方士接過老闆端來的清湯抄手,拿起一雙筷子,做下結論:
“這樣,就能做到重情,而不為情所傷。”
俠仙若士愣住了,沉思過後,忽然笑着說:“夫人,你的想法真令人驚歎啊!”
白衣方士低頭吹氣吃着抄手,一邊低聲說:
“呼~趕緊吃抄手,這個味道真不錯啊!”
看着遠處的燈火葳蕤,白衣方士跟旁邊的白衣劍客說:
“好了,吃完這一碗,你也可以去查那個笑封君的事了,我要去逛逛了,畢竟明天我就該走了!”
的确該走了,這樣真放任人不管,又難以安心。
俠仙若士放下筷子,鄭重其事地将那顆東珠放在木桌上,擡手對白衣方士道:
“先前多有冒犯,在下本名劍子仙迹,住于步虛靈台。若遇困難,夫人隻管讓人憑此信物找我相助!”
話落,白衣劍客便禦劍離開了。
留在原地的人伸手拿起那顆東珠,愣了一會兒才說:“劍子?”
——
豁然之境,花樹下彈琴的劍子忽然被人熟悉地從身後抱住。
沉默,這是不同于以往。
她留下的信早已說明了去向,劍子仙迹不至于猜不到任何對方的想法。
劍子仙迹轉頭親了親她泛紅的眼睛,擡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聲問:“怎麼了?”
白衣方士沒有避開他的眼睛,反而貼近了他,很坦然地問:“隻是想抱你啦。”
劍子仙迹将人摟進懷裡,笑着說:“哈哈,奈何出門一趟,看來收獲頗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