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知道你也有法外狂徒的潛質。”
——
落下孤燈下飄起了小雪,那邊的羽人非獍走過來說:“我送你回去。”
我跟上羽人非獍說:“我全都知道了。”
兩個人突然都沉默了,在下山後走了一段時間,羽人非獍突然說:
“酒奈何,我怎樣做才能贖罪?”
不遠處是一戶人家,炊煙正在緩緩升起。
心中是化不開的迷茫與痛苦,羽人非獍不再垂下頭,一時間握緊了神刀天泣的刀柄。
望着身旁的人,我不自覺歎了口氣說:“我想,或許你可以跳出母子的關系,看待這件事?”
“他們一個是長期虐待兒童的女人,一個罪惡坑的三當家。當時那種情況,前者是未成年防衛過當,後者是為民除害,你沒做錯什麼。”
從始至終,隻有羽人非獍不願意放過自己,可說到底,自我折磨又能給誰真贖罪呢?
“你看這一家人,有什麼特别?”,羽人非獍突然指着旁邊對我說道。
隔着一道簡陋的籬笆,那戶人家裡母親蹲下身拉着孩子,喊他吃飯。
那位父親看着母子倆,臉上洋溢着幸福和溫柔,看見我和羽人非獍便點頭笑了笑。
有些對比的結果,實在太過慘烈。一直以來羽人非獍渴望擁有的簡單幸福,别人卻輕易可以得到。
好像苦苦堅持多年,在這一刻終于明白了,血緣關系的本身就是原罪。
羽人非獍就那麼伫立着,額頭垂下的散落的黑發,始終皺起的眉頭,顯得他更愁苦:
“世上無可奈何的事太多,也就不存在「假如」,生來就有的血脈親緣,如何能當做不存在?”
說着這樣的話,他整個人也一點點沉寂,徹底成為一潭死水。
我心頭一跳,莫名有些惴惴不安,趕緊抓住這人的袖子扯了扯說:
“哎,血緣本來就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出身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們唯一可以決定的是,當下和未來想要過的生活呀!”
羽人非獍垂下了頭,松開了手中的的刀柄,神色有些恍惚地說:“想要過的生活?”
東風吹過,路旁的竹子居然開花了。
那一簇簇白綠色的穗狀花了,此刻随風落下一地,幾近于無的香味飄散開。
做人總是要向前看的,我正要繼續鼓勵他兩句,偏偏這時候袖子裡的令牌亮了。
王府裡有人在擊鼓鳴冤,我隻好留下一句就走了:
“呐,羽人我得先回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