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修心髒劇烈跳動,他不得不大口呼吸來緩解疼痛。
白色的骨髓慢慢順着導管流入特質的保管箱,青木修已經痛得發不出聲音了,隻是躺在手術床上,一下一下的倒抽着涼氣。
“兩百毫升骨髓采集完畢。”
隻有兩百毫升嗎?
青木修模模糊糊地想,他分明感覺自己快要被抽幹了,怎麼才抽了這一點。
“好了,讓他休息一下,别疼死了。”
一群人又呼呼啦啦地離開,隻留下一隻手被固定在手術床上的青木修一人。
“唔……”
等到人全部走完,青木修才敢慢慢蜷縮起身體,小聲嗚咽。
“杜林标,你還好嗎?”
不知過去多久,病房的門再一次被人從外打開。
是雪莉。
青木修看清來人,微微放松了繃緊的肌肉。
“痛!”
宮野志保撩起青木修的病号服,把手中的藥敷在他腰側的傷口上,青木修疼的一激靈。
雪莉看着又開始沁冷汗的青木修,幾番糾結,還是決定把真相告訴他。
“你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疼麼?”
青木修點點頭,虛弱道:“是懲罰。”
“不是哦,”雪莉幫助他翻身,給他處理另一邊的傷口,“你的資料上顯示,他們在培養你的時候就有意編輯過控制神經系統的基因,你天生神經系統就更加發達,之前感受不到疼痛是因為你每個月吃的藥。”
“那不是治心髒的嗎?”
他記得左山先生告訴過他,每個月吃的藥有促進心髒和芯片融合的作用,防止心髒發生排異反應。
“不是,”雪莉無情地打碎了他的幻想,“那種藥物專門抑制你的神經系統,主要針對的就是痛覺神經,你之前受罰時注射的藥物也不是用來擴大神經反應的,隻是一種相對緩釋劑而已。”
“……那我的心髒呢?”
青木修懵懵地捂住胸口,感受血肉之下心髒的跳動。
“你的心髒暫時沒有問題,芯片和你的心髒融合的很好。”
宮野志保安慰他,青木修敏銳的抓到了另一個細節:
“什麼叫做‘暫時沒有問題’?”
“呃……”
雪莉沒想到自己一個不小心說漏了嘴,隻好承認道:“我不太清楚他們給你植入芯片時是怎麼告訴你的,但是我看到的資料上明确說明由于基因編輯的不可控性,你的心髒先天發育有點問題,這才給你安裝芯片輔助跳動。”
“這樣啊……”
原來當時植入芯片也沒跟他說實話。
這些人對待他就像是對待一隻小白鼠,小白鼠不需要知道他們的實驗目的,隻需要乖乖接受自己的命運就好。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青木修很感謝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但十分老成的女孩,至少在她這裡,青木修感受到了一絲尊重和同情。
和蘇格蘭給予他的虛假愛意不同,雪莉給予他的是同為人類的尊重。
“沒什麼……”
宮野志保撩了下額前碎發,“我沒有辦法幫你……我隻是覺得,你有權利知道這些東西。”
在這裡待的時間不短了,雪莉擔心讓人發現自己擅自離崗太久,急急忙忙的回到實驗室。
“雪莉?你幹什麼去了?”
她一進去就被左山先生攔住。
“不好意思先生,我剛剛身體不太舒服。”
她不想讓左山看出自己和青木修關系多有親近,以免給青木修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去幫忙把杜林标的骨髓做成切片标本。”
“明白,”雪莉将雙手消毒,戴上手套走入工作間,一邊忙活一邊問身邊的實驗員,“你知道‘一号實驗’到底是怎麼回事嗎?怎麼連造血幹細胞都要保存。”
同事搖搖頭,“我還以為你會比我更清楚一點,畢竟杜林标之前的實驗項目在創始人意外死亡之後就由你父母接手了。”
“是嗎?”
宮野志保動作一滞,沒想到自己的父母居然也在這個實驗項目上有所參與。
“當時我還小,沒什麼印象了。”
同事的神色忽然神秘起來,湊近她壓低聲音道:“我聽左山先生說過一次,一号實驗是最接近逆轉時間的方法。”
逆轉時間?
宮野志保一直以為這隻是組織的一個口号而已。
要知道,向來隻有時間支配人類的份兒,居然真的有人會妄想掌控時間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