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修神色如常,看着諸伏景光的一雙眼睛裡毫無波瀾。
實際上他拎着購物袋的那隻手,指甲已經深深掐入掌心。
他就像是毫無感覺似的,甚至還能擠出一個微笑。
“景光……”
他的心酸澀的仿佛能滴血。
原來諸伏景光是想把他發展成線人嗎?這幾天的生活隻是他的一廂情願啊。
不過沒關系,至少對于諸伏景光來說,他還是有價值的。
“我願意成為你們的線人。”
看到青木修這副平靜的模樣,諸伏景光的心裡卻是驚濤駭浪。
這不是他的内心想法,老天卻仿佛在跟他開玩笑,每次這種場景都能讓青木修撞上。
“青木修,你想好了嗎?”
降谷零的心境還算是平穩,見諸伏景光沉默不語,便先一步開口道。
“我想好了。”
青木修依舊是那副平靜模樣,他神色如常地換好鞋,拎着食材進了廚房。
既然搗毀組織是諸伏景光的追求,那麼自己就有必要幫助他實現這個夢想。
青木修整理着東西,手上的動作微微有些發抖。
這一切,就當做是他的贖罪吧。
他欠了諸伏景光太多,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償還。
這一點他早就有了思想準備,現在作出決定對他來說也不算太難。
簡單收拾好廚房,他重新返回客廳,跟着兩人坐下來。
“如果你真的做好決定的話,明天跟我們去一趟警察廳吧。”
諸伏景光不斷搓着手,試探着提建議。
青木修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你們倆的身份,是不是不方便直接出現在警察廳?”
“沒關系的,我們從後門進去就行,那裡隻有我們零科的人才會知道。”
“不影響你們的工作就好。”
青木修壓根沒想過他們倆帶他去警察廳是要做什麼,仿佛隻要是諸伏景光的提議,他就會無條件答應。
“你就不想知道我們帶你去警察廳是要幹什麼?”
青木修嘴角一彎,“總歸你們不會害我。”
他的真誠與信任幾乎讓兩人啞然。
諸伏景光摸摸鼻子,主動為青木修解釋,“其實就是帶你去零科做一個登記,這樣你就是零科記錄在冊的人了,這樣對你以後也比較好。”
青木修并不在乎這些,聞言點點頭。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同他聊到很晚,到最後降谷零幹脆暫時留宿在這裡,等到第二天天不亮,兩人就馬不停蹄把他帶去了警察廳。
降谷零把車在隐蔽處停好,在前面帶路。
諸伏景光和青木修并排走在一起。
青木修就看着兩人從警察廳旁一個不起眼的建築進去,一路上先是來到地下,走過長長的走廊,停在一部電梯前。
指紋、刷臉、掃描瞳孔和聲紋……經過重重檢測,電梯門才發出“嘀”的輕響,緩緩在三人面前打開。
“進去吧。”
注意到青木修疑惑的眼神,諸伏景光為他解釋道:“電梯門口有感應器,如果出現沒有驗證就要乘坐電梯的人,必須有兩個及以上的認證人員陪同。”
三人一路來到警察廳的頂層,和青木修想象的不同,這裡并沒有因為還不是上班時間就沒什麼人,相反,絕大多數的崗位上都坐着人正在工作。
“你們公安都流行不睡覺的嗎?”
青木修忍了忍,還是沒忍住。
降谷零動作一僵,笑容有些怪異,“我們有些崗位是兩班倒,還沒那麼不人道。”
“我還以為你們公安都像你一樣不睡覺的呢。”
諸伏景光還是第一次見到降谷零在青木修面前吃癟。
“到了,”降谷零走到盡頭的一間辦公室門口停下,敲敲門,“黑田長官已經在裡面等你了。”
“黑田長官?”
“就是我們倆的直屬上司,他想見見你。”
青木修聽着裡面的人說了一聲“進來”,略有遲疑地推開厚重的木門。
裡面坐着一位看上去有些年長的男人,不過身形很高大,方正的國字臉,一眼看過去就極具威嚴。
“你就是青木修?”他掃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你們兩個也進來。”
“你好,我就是。”
黑田長官的一隻眼睛應該是早年間受了傷,一條巨大的傷疤橫亘整個眼眶,眼睛緊閉着,似乎已經沒有視力了。
“坐下吧。”
和看上去的面相不同,黑田長官說話倒是與之氣質不符的和氣。
青木修有些拘謹的坐在沙發上,諸伏景光見他這個模樣,直接坐在了他身邊。
黑田兵衛的眼神在兩個人身上轉了轉,“你們倆關系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