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隻是淡淡道：“我的夢境，自是想讓誰在哪出現，就讓誰在哪出現的。”

夢魔無視了他一閃而過的無禮，隻是點頭道：“嗯，确是這個道理。這點你學的不錯。”

素波懶懶倚靠在窗棂上，與甯嬰嬰有一搭沒一搭聊着。

洛冰河就這樣遠遠看着兩位佳人。想了想，信手淩空一揮。夢魔好奇：“哦？你在做什麼？”

窗口就又多了一抹霧紫色美人。美人以紗遮面，一對美目盼兮，袅娜多姿走進了甯嬰嬰與素波間。二人并不對柳溟煙的出現感到驚異，而是熱絡與她攀談起來。

夢魔見狀，大笑道：“原來還有一位佳人呀？這就是你在蒼穹山的所有豔遇嗎好徒兒？”

他又嘿嘿地笑，有些不正經又似激勵道：“無事！你要相信，跟着為師學，往後讓她們姊妹同窗共賞，可不是空想。”

洛冰河眸底是柔情和晦暗不明，點點頭隻是笑着回應道：

“嗯，我知道，一定會的。”

過了一刻鐘，洛冰河似乎看餍足了，一揮手，竹舍場景和三位美人瞬間消失，四周重回虛無。

接着，洛冰河神色一凜，再次揮手一陣雲霧缭繞，待散開後，是一座不算破陋卻簡單樸素的小茅屋。

茅屋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青灰色的大缸，缸裡有滿缸的米，一角的竈台燃着火，火上煮着一鍋熱湯。

床榻柔軟舒适，屋内燃着昏暗柔和的燈火。一個老婦人正靠在軟枕上，神情悠閑平和地做着編織。暖色燈光映着她的臉，給她的臉頰鍍上一層不淺的金。

而老婦床榻邊的小木櫃上，放着一碗冒着熱氣的肉粥。翠色菜葉綴在玉白的米上，粉白的肉夾雜期間，看起來軟糯鮮香，一柄調羹擱在碗裡。

洛冰河看着這間茅房，覺得時間都靜止了，不由呼吸一滞。

他盯着茅房，自顧自喃喃自語：“原來，還可以做到這樣嗎。”

老婦似乎做活有些累了。她放下手裡的編織活，端起了那碗肉粥，拿起調羹舀起粥邊吹邊喝，眼角的魚尾紋随着眯起的眼睛彎起來，一勺喝完，發出滿足的喟歎。

洛冰河就這樣癡癡地看着這幅光景。

夢魔看過洛冰河的記憶，知道他此刻正在想什麼，為什麼這麼做。

于夢魔歎了口氣，剛想說些什麼。那間茅屋連同老婦人就全部消失不見。

夢魔詫異，一團黑霧“看”向洛冰河。

洛冰河恢複了淡然冷靜的樣子。平靜地對夢魔道：“沒關系。我不會糾結于過去的。”

他看向虛無。接着，虛無中出現了一間竹舍。不過比起第一次的弟子書舍，明顯大了不止一圈。

而且這間竹舍，看起來殘破灰敗。

竹舍門窗大開，但裡面空無一人。洛冰河看着那間竹舍，眼神複雜又隐隐有些憤然。

夢魔從洛冰河的記憶裡明白，這間就是清靜峰主沈清秋那厮的住處了。

也是除了柴房，他虐待苛責洛冰河最多的地方。

更是洛冰河新噩夢開始的地方。

那麼在洛冰河造出的夢境中，空無一人且破敗的的竹舍，意味着什麼呢。答案不言而喻。

洛冰河一定會料理沈清秋的。從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或許是第一次被罰跪，或許是日夜毒打間。

總之，洛冰河已将此仇記下。不死不休了。

夢魔有些欣慰道：“你心要報仇，很好，老夫最欣賞你這樣睚眦必報之人。跟着為師學，你定能學有所成，不愁來日不可手刃仇敵。”

接着夢魔歎一聲：“你的天賦驚人，第一次嘗試夢魇之術就能做出小場景來，而且精細如此。想必來日，你定能做出比現在範圍更大的夢境來。”

“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随他語畢，洛冰河猛地睜開眼。

他還在柴房裡，天亮了，而身邊多出了個甯嬰嬰。

甯嬰嬰正湊在洛冰河旁邊，見洛冰河醒來，欣喜道：“哎，阿洛，你總算醒了！”

洛冰河看見甯嬰嬰，心下微動，剛要說話，耳邊不合時宜響起夢魔不正經的調笑一聲。

“哎呀，這不是小師姐嗎。”

洛冰河一皺眉。甯嬰嬰看他臉色不對，有些疑惑：“阿洛，你怎麼啦？看起來臉色不好。”

聞此言，洛冰河意識到其他人好像聽不到夢魔在他腦子裡說話的聲音，松了口氣。

甯嬰嬰見洛冰河神情又變好了，不由更疑惑。正要開口問，洛冰河笑着打斷她，安撫道：“嬰嬰，我沒事。謝謝你一直守着我醒來。”

甯嬰嬰這才松了一口氣，拍拍胸脯道：“哎呀。剛才見你一直不醒，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吓死我了，還好你沒事。”

夢魔則在洛冰河腦内吐槽：“何止沒事，他在夢裡瞧你們瞧得開心呢。”

甯嬰嬰笑得開心，全然沒聽到任何，拉着洛冰河的手就一起去後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