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陳又問:“暈不暈?”
梁舟淮被他無微不至的關心弄得沒脾氣,不知不覺沉溺進他溫柔低沉的嗓音中,别别扭扭回答:“不暈。”
低笑闖入耳中,梁舟淮瞥了眼屏幕裡笑容滿面的青年,指節不自然擦過鼻尖,“乖,明天見。”
說着就要挂電話。
謝陳愣了一秒,随後邊笑邊追問:“等等!你叫我什麼?再叫一遍,寶貝兒。”
“……”他自動屏蔽那個辣耳朵的稱呼,立馬變回壓迫感十足的梁總,說,“給我乖乖在家待着!”
謝陳:“……”
“你這怎麼變臉比翻書還快啊?”
梁舟淮勾唇,擡眸看向屏幕時多出幾分缱绻,嗓音撩人入骨,“好了,聽話,挂了。”
謝陳就這樣一點點淪陷在他難得的溫柔裡,“我等你。”
…
梁舟淮是下午的飛機,到江城已是傍晚。
剛出機場大樓,天邊紅日西垂,霞光和雲層暈在一起,像是一片橙黃的霧。
司機小董早早等在外面,周秘書在半路下車。迎着日暮晚風,邁巴赫緩緩駛入湖濱西路,到家時别墅區已經亮起了燈。
開門放下行李箱的那一刻,在路上的期待散了個幹幹淨淨。
屋子裡燈光明亮,落地窗簾是拉開的,依稀可見湖對面的萬家燈火,但說好等他回來的人不見影蹤。
孟姨聽見開門聲,立馬跑出來,“梁總回來啦!飯馬上好,您先休息會兒。”
梁舟淮應了聲,問出了他目前最好奇的問題:“謝陳呢?”
“小謝啊?”孟姨看了樓上一眼,“我早上請了假,下午都沒看見他,管家說樓上不在,應該是出去了。”
梁舟淮眸光微暗,沒說話。
孟姨又道:“他一般出門都會在十點以前回來的,要不,梁總您先吃?”
梁舟淮“嗯”了聲,拖着行李箱上了二樓。
有那麼一瞬間,情緒像是帶着苦味的尼格羅尼雞尾酒,有點苦澀。
他緊抿着唇,一言不發。
其實謝陳隻是沒回家而已,按理來說,這點事情對他的影響還沒公司裡保安沒注意,跑進了一隻貓大,但謝陳那句“我等你回家”就像魔咒一樣在耳邊回蕩。
某人的說話不算話讓他心情實在不怎麼好,就像原定要簽合同的客戶在簽字前一秒反悔。
所以晚上十點之前,他都闆着臉。
十點一刻,密碼鎖的“滴滴”聲終于在門口響起。
“哎不說了。”謝陳邊打着電話邊換鞋,“完了完了,過宵禁了,不說了啊!”
電話那邊“哈哈”笑了一聲,“還有宵禁?不是吧你倆,孩子都能生一堆了,還搞純愛呢?”
謝陳心裡吐槽怎麼就不能了?
他和梁舟淮就算七老八十了也能純愛!
他轉過玄關,一眼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梁舟淮,心虛道:“挂了。”
“回來啦!”說罷,把手提袋擺一邊,說着就要過來抱梁舟淮。梁舟淮翹着腿靠在沙發上,姿态懶懶的,卻又掩不住目光中的淩冽,他表情故作鎮定,語氣漫不經心,“哪去了?”
他問話的神态溫和,謝陳卻冷不防打了個寒噤,說:“……和賀少出去。”
“呵……”梁舟淮收起溫柔,冷笑一聲,皺眉道,“需不需要我給你數一數,出差的這七天,你和姓賀的出去了多少次?”
謝陳挪到他旁邊,說:“你聽我解釋。”
梁舟淮挑眉,問:“你記不記得你昨天說的話?”
“對不起,”謝陳道歉,随後又解釋了他這幾天和賀雲陽出去的原因:
謝陳第一次追人,那天在公司,他本來也不抱期望,但梁舟淮答應給他機會。他覺得表白得太過潦草,于是就琢磨着等梁舟淮出差回來給他送個禮物。
許家壽宴那天,賀雲陽無意間說他認識一個釀酒師,釀出來的酒一絕,他一想梁舟淮也有收藏好酒的習慣。
畢竟家裡酒櫃裡的好酒價值江城好幾套房。
于是,他讓賀雲陽介紹那位釀酒師,打算親自釀一壇酒。
他釀的酒當然沒法和梁舟淮酒櫃裡的那些比,但紅酒這種東西,收藏家們幾乎都喜歡看年份,好像時間越長,代表的意義就越濃厚,用來寓意他們非常合适。
但釀酒這種技術活,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會,所以他每天開車去莊園那邊參加上課培訓。剛好賀雲陽想豐富一下酒吧的品類,也跟着去。
莊園的位置在市郊,接近鄰市,離湖濱西路大概三個小時的車程,他每天早出晚歸,在路上的時間将近六個小時。
今天是實踐課,課程結束得早,所以他昨天才會跟梁舟淮說在家等他,哪成想回來的路上遇上連環車禍,封路直接封了四個小時。
“我錯了,驚喜沒搞成,還害你等那麼久,對不起。”謝陳拿過手提袋,“釀酒的課程比較長,正式釀造要到月底,陳釀的過程我拜托了那位釀酒師,你收到裝瓶的酒應該是五年後,所以我提前定了兩瓶你生日那年釀的,送給你。”
“……”梁舟淮聽他解釋完,方才失望的情緒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他接過謝陳的禮物,眉梢舒展,狀似不在意問,“你知道下個月是我生日?”
“知道啊!”謝陳說完,梁舟淮又問,“那你不留到下個月送?”
謝陳淺笑,無奈道:“寶貝兒,生日隻有一天,但釀酒那年,江城的晴天數可是高達兩百多天。”
那年陽光很好,而你在這樣好的陽光裡出生,所以那一整年都有紀念意義。
“酒哪天送都合适,生日可以送更好的。”謝陳說。
梁舟淮被他的花言巧語逗笑,謝陳見他笑了,立馬貼過去,“所以我可以‘無罪釋放’了嗎?”
梁舟淮推開他坐正,“還沒完。”
“啊?”謝陳疑惑看向他。
梁舟淮像個嚴抓孩子作息的剝削家長,“你剛剛進門時間是十點十五,過了十五分鐘,算晚歸。”
“……”謝陳笑了一笑,有點期待地道,“好吧,罰我吧!來,再罵我幾句!”
面對他這另類的要求,梁舟淮氣笑,罵道:“有病吧你!”
說是罵,其實更像調/情……
“過來。”梁舟淮招了招手,謝陳聞言貼近,随後呼吸交錯。
他得到一個親吻作為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