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國際機場。
一場秋雨一場寒,江城這些天總是冷風肆虐。
梁舟淮從車上下來,挂掉電話,攏了攏黑色大衣,朝着機場大廳走去。
電話是國外分公司那邊打來的,完善内部不是件小事,果然出現了周秘書處理不了的情況。調查過程中,總部人員發現,分公司那邊的總負責人,疑似卷入勢力鬥争。
國外的分公司是梁氏海外市場的樞紐,如果連負責人都做不到幹淨,這對梁氏的聲譽形象都會産生重大負面影響。
如果分公司連負責人都是有問題的,那麼整個分公司,必然存在着許多漏洞,這些漏洞現在看來或許不起眼,但隻要契機一到,它們就會成為梁氏内部的威脅。
他顧不得其他,連陸明的醫囑都抛在腦後,國内有梁遠之看着,這一趟,他無論如何也必須走。
天冷得厲害,機場大廳裡都是人。
梁舟淮的飛機很晚,不急着去候機,他辦完值機,搓了搓手指,感冒的緣故,上面冷得像覆了一層霜。
私人飛機也得講究秩序,去國外的話,有時候不是那麼方便,所以這個機場,他從小到大走過許多遍。
他拖着黑色行李箱,朝常去的咖啡廳走去。
周秘書在國外,國内這邊,新項目忙得不可開交,于是他這次過去沒帶任何人。
他推門進去,點了杯熱咖啡,找了個角落坐着。
他的外形條件優越,在人群中很容易吸引視線,他并不習慣。
很快,服務員端着熱咖啡過來,“先生,請慢用。”
“謝謝。”
他握着咖啡,陸明交代過不讓他喝,所以隻是握着暖一下手。
很快,一杯咖啡的熱度就順着手指蔓延全身,他打開手機,再次撥通了周秘書的電話。
電話打了很久,大多是周秘書和他介紹那邊的情況,他不喜歡打沒有準備的戰,工作時也總是習慣提前了解和揣摩對手心思。
不過這幾年,别人揣摩他,比他揣摩别人多得多。
叮鈴——
咖啡廳門上的金屬風鈴發出悅耳的響聲,梁舟淮正巧擡眸。
視線随着進來的人頓住。
謝陳換掉了青春洋溢的休閑裝,裹上了厚重的大衣,黑色的,款式和他的差不多。
他拖着行李箱,旁邊跟着個穿着時尚的人,帽子口罩墨鏡裹着,幾乎看不見臉。進來的時候,謝陳正在和他旁邊的人說話。
謝陳走向前台時,突然擡起頭,視線正好對上梁舟淮的。他旁邊的人看他愣住,也順着看過來。
梁舟淮覺得這情景有些可笑,放下咖啡,心裡自嘲冷笑。
路過謝陳身旁時,謝陳目光低垂,剛好瞧見梁舟淮的行李箱。
梁舟淮感覺自己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被緊緊拉住,那隻手掌溫熱,不像他的那麼涼,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你要走?”
謝陳聲音有些不可置信,又帶着點啞,梁舟淮頓了幾秒,回過頭,一眼看到那雙好看的眼睛。
“放開。”
他冷冷說完,謝陳松動了一點,卻依舊握着他的手。梁舟淮使力順勢一抽,那隻手拉着行李箱,回到自己的領地。
他冷漠擡眼,瞥了旁邊全副武裝的人一眼。
謝陳貪婪地看着他,露出了梁舟淮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表情,有點驚喜,又帶着失落。
很快,驚喜變成忐忑。
謝陳再次問:“你去哪?”
梁舟淮沒見過他這副緊張表情,但也不至于被唬到,隻是莫名有種感覺,好像他不說,謝陳不會讓他順利走出這個機場似的。
他不想同他拉扯,淡淡說:“出差。”
說罷,轉身就走,沒看到謝陳松了口氣。
謝陳仿佛是個快要窒息的人,心裡暗暗期待着,隻要梁舟淮不跑,他或許還是有機會的。
旁邊的人杵了一下謝陳,奇怪道:“追啊?”
謝陳搖了搖頭。
旁邊的人無語,沒人看見他在墨鏡後翻了個白眼,他說:“怕個毛線啊你!”
梁舟淮從咖啡廳出來,直接奔值機口,恨不得立馬登機,離有謝陳存在的空氣遠一點。
哦,還有那個不明身份的人。
過了安檢,他順手拿出手機,把某個依舊置頂的号碼拉黑。
*
謝陳追出來的時候,外面早已沒了梁舟淮的身影。
陳許銳拖着行李箱,悠悠走到他身後,食指勾下一點墨鏡,露出那雙清澈的眼睛,看了遠處密集的人群一眼,“啧”了聲,嘲諷道:“大外甥,現在明白一句話了嗎?”
謝陳偏頭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