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淺無奈笑笑,暗暗說了一句“慫包”,朝着反方向去了。
肖骐跑了一路,來到了中院的竹林小道。
小道一路而去約有二裡,兩旁都是綠蔥蔥的毛竹,竹葉茂密,竹香飄飄。成片的毛竹迎天而上,将烈日炎光遮去了大半,走在竹葉之下,隻剩舒爽清涼。
肖骐停下了奔跑,抹走熱汗,吹着夾帶竹香的清風,燥熱也慢慢平複下來。
此時正是午歇時刻,大多丫鬟家仆都窩在自己窩裡小憩休整,是而四下都不見一抹人影,更顯幽靜。
肖骐沿着小道慢慢走着,心裡還在猜想肖淺與方才那名少年的關系。
他剛才去找花匠幫忙栽培小黃花,完工後本想去找楚燿邀功,誰知來到回廊處,就讓他瞄見肖淺和一名陌生男子在……打情罵俏。
肖骐還從未見過自己妹妹這般嬌羞樣子,便躲在一旁偷偷看了起來,那料後面聽到他們竟然邀約晚上去千碧湖看花燈會?!這豈能行!月黑風高,孤男寡女,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不可!不可!絕對不可!!
“我不能再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妹妹羊入虎口!我得想個辦法才行……”肖骐絞盡腦汁想法子破壞他們的約會,可想來想去,腦袋還是亂糟糟一片,“都怪那死人沈寂!害得我沒辦法定下心來!要是肖淺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就跟他們拼了!
跟沈寂拼了!跟無影門的那個男人拼了!總之不能認輸!
肖骐抱着必死的決心打定主意,等到了他們的約定之日,他索性就把肖淺先給迷暈了,再找人把那男人打一頓,然後警告威脅齊齊上陣,若他還想在無影門謀職,那他必定不敢再打這些歪邪主意!
“哼哼!如此這般,諒他也不敢再對肖淺下手了。”肖骐覺得自己這個辦法實在是太完美了,心頭暗喜,腳步也不由輕快起來。
正當他沾沾自喜之際,一道聲音突地在他身後響起,驚得他三魂七魄險些飛散!
“你一個人自言自語些什麼?”
肖骐猛然轉過身,那張幾日未見的面孔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眼前,那顆因驚慌而狂跳的心登時一頓,這兩日而來的所有的委屈和憋悶忽然如排山倒海般向他倒來,他眼眶一澀,鼻子一酸,莫名的想哭了。
“??你這副表情是幾個意思?”
千面信步來到他的跟前,微微低了低頭,輕聲問:“這是又被人欺負了?”
肖骐“哇”地一聲放聲哭了出來,眼淚橫飛,滿臉鼻水泡泡,十分滑稽。
千面也難得沒有譏諷他小哭包,隻靜靜看着他哭,等他大哭轉為抽噎,再慢慢停下來,才拿出帕子給他:“擦擦臉吧,跟個花貓似的。”
肖骐哭了一輪之後,心情舒暢許多,肚子裡的悶氣也排了不少。安靜下來之後,才深覺丢臉,拿過帕子胡亂擦了一把,強裝鎮定道:“我沒哭,你看錯了。”
千面:“……你說了算。”
肖骐哼哼幾聲,開始說起這兩日的事,一番激動訴苦之後,千面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也了解了大概,“少境主真的沒有說什麼了?”
肖骐氣憤:“沒有!就是二郎帶着沈寂去哪裡,顔公子就跟去哪裡。”
千面似有所思:“哦?那事情就變得有趣了~”
肖骐嫌棄:“有趣個屁!你這一臉興奮的樣子是什麼意思?!”
千面忍住白眼沖動:“行,你說什麼就什麼。”
肖骐這才滿意,給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給他。
二人在幽綠竹葉間漫步閑走,頗有一股時光靜好的美好。
走了一路,出了竹林小道,這才見前方稀稀疏疏三兩人影。其中一對男女,在花間奔跑嬉鬧,男的膩聲喚着“小甜甜”,女的嬌聲叫着“好郎君”,真真是纏綿恩愛,好一對癡男癡女。
肖骐一見此情此景,面色立即黑了下來,折了一朵殘花向他們砸去,“大庭廣衆之下卿卿我我,打情罵俏,成何體統?!莫不是不把府中規矩放在眼裡了?!!需不需要我禀告肖管家,叫他老人家來教教你們何謂禮義廉恥?!!”
一男一女聞言震身一抖,連連抱歉後相互牽手跑開了。
千面咋舌:“…你無緣無故發這麼大火作甚麼?”
肖骐冷哼:“一提這事我就來氣!”正要開口繼續向他倒苦水,突然一道靈光乍現,暗道:“我不是要找人揍那男人一頓嗎?眼前這人豈不正好合适?”
肖骐立馬換上一副殷勤模樣:“千面,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你會幫我的吧?”
千面背後寒毛直豎:“……你先說說看看什麼事?”
肖骐嘟嘴裝可愛:“你就先答應我嘛~你放心,不是傷天害理的事。”
千面略為疑惑,不過想來他也不會提多過分的要求,就點點頭:“你說吧。”
肖骐歡呼:“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事情是這樣的,我想你幫我……如此這般。”
“你說真的?”千面一臉驚訝之色,雖然他的要求不算過分,可如此暴力之事從他口中說出來,他還是萬分不信,是而再三确定問道。
肖骐咬牙切齒:“千真萬确!”
千面隻覺匪夷所思:“他不就是約肖淺去看花燈而已?有必要這樣對他?”
肖骐叉腰兇狠狠道:“怎麼沒必要!有哪個正經男人會約女子晚上出街的?”
“問題是這花燈不就是晚上看的嗎?看花燈的也不隻他們一對男女,怎麼會有事?”千面苦口婆心向他解釋一番。
“這我當然知道了!可是!”肖骐已認定約肖淺的男子是一個窮兇極惡、面目可憎、下流無賴的壞人,任由千面說再好聽的話,也依然主意不改:“你是沒見到他笑成那色眯眯的樣子,他肯定是圖謀不軌!若小淺跟了他出去,那肯定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我若不先在源頭将他們斬斷,來時釀成悲劇,誰來負責?誰來憐惜我可憐的妹妹?!”
“你會不會想得有點多了?”千面疑惑不解,平日裡也沒見他這般小心謹慎,頑固不化,怎麼今天卻好像變了個人一樣?這榆木腦袋怎麼說也說不通,真是氣煞人了。
肖骐則是冷眼瞪了他一眼,沉聲道:“你是不是想反悔不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