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甯不明白男人在想什麼,為什麼表情這般嚴肅,難道是自己惹他不開心了?
“那個...我隻是随口說說,不出去也沒關系的。”
看着陸甯笑的時候彎起的眼睛,裡面仿佛盛着細碎星光,就這麼看着自己,隻是裡面始終帶有一縷抹不掉的哀愁。
但男人卻微微蹙眉,心中似乎某個位置被他的笑撥動,又輕輕彈回原處。
真的沒關系嗎?既然沒關系,那為什麼每日都要在他牌位前那般抱怨?
突然男人心念微動,眉頭皺起,眼神中閃過一次不耐,但掩飾的很好,雙唇貼在陸甯耳邊說道:“我先走了。”
這人總是這般來去神秘,以往也和他說要離開了,但之前又說他一直看着自己,所以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陸甯坐在院外的躺椅上,裹着厚厚的冬衣思考。
他也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和雲哥現在是什麼關系,但他本能覺得如果過于逼迫對方,或許會聽到自己并不想要的答案。
思來想去,還是選擇了放縱。
小鳥窩在陸甯懷中,陸甯眼神溫柔的看着它,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溺。
其實它的翅膀早就恢複了,本身也不是太重的傷,但他如何将其抛向空中,卻都是盤旋兩圈又落在自己肩頭。
來回了幾次,陸甯也明白了它的意思,看來,是想留在這裡。
可這裡有什麼好的呢?沒有專供鳥獸吃的糧谷,還要時刻擔心不要被其他人發現。
陸甯伸出一根手指,蹭了蹭短絨羽毛,手感很好。
一陣微風拂過,涼意沿着敞開的領口鑽進裡面,觸碰到肌膚喚起層層疙瘩。
陸甯攏了攏外衣,擡頭看看天。
他的眉頭挑起,眼中滿是驚喜,清澈的黑瞳中印出了粒粒白色雪花。
下雪了。
既然下雪了,就不便待在外面,陸甯起身,揉了揉躺的有些酸疼的腰,把小鳥往懷裡揣了揣,回到屋内。
小厮照舊按時按點送來午飯,陸甯看着他将飯菜擺在房内的暖桌上,在看到他端出一碗摻雜着些許紅顆粒的米飯和一碗餃子時,驚訝的張了張嘴,但什麼話都沒說。
等到吃完飯,小厮離開,陸甯将小鳥放了出來,看着它在桌上跳來跳去啄着搞點。
又是一年立冬,恍然間他來此處已經兩年有餘。
從最開始的難以适應,到現在的泰然處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轉變的心性。
或許是從前在陸家養成的不喜怒于色的習慣,讓他對于接受自己的命運非常快。
也不知是件好事還是壞事。
小鳥體型小小的一隻,胃口也是小小的,約莫吃了小半個方糕便不吃了,圍着陸甯飛來飛去,最後落在了床邊的小窩。
陸甯嘴角勾起,輕笑着将餘下尚還完整的方糕吃完,也躺到了床上。
這幾天都沒有夢到那個男人,也沒有出現在自己身邊,或許是被什麼事情絆住腳了。
陸甯的理智告訴自己應該如此,但總是會忍不住去猜去想,會不會是對方于自己已經覺得膩味了?還是因為自己說了什麼話讓對方不開心了?
想來那人那般神出鬼沒,就算真的是鬼神一體恐怕也不是簡簡單單的身份。
罷了罷了,總是喜歡胡思亂想。
......
陸甯眼睛都還沒睜開,雙手已經伸到被子外面去了。
雖然外面已經下了初雪,但這被子着實厚實,加之房内還有暖桌在保持溫度,陸甯終究還是被熱醒了。
不過午覺也并不需要睡得太久就是了。
陸甯閉着眼睛摸被子,卻猛然摸到一具冰冷堅硬的物體,吓得他立刻瞪大雙眼從床上彈跳起來。
他本能的抓着被子,額頭被吓出細密汗珠,細眉緊緊蹙在一起,一雙桃花眼瞪着坐在床邊的男人。
而等他看清楚之後,黑瞳裡瞬間泛起光亮,又驚喜又開心。
“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