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蛇漆黑深邃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仿佛隻要陸甯有絲毫令他不滿的動作,就會撲上來撕咬。
陸甯眼前發黑,腦袋也迷迷糊糊的,他往前伸手,兩條蟒卻一邊一個将頭顱纏繞上纖細柔弱的手臂。
迷迷糊糊間,陸甯仿佛看到兩條蟒的腦袋變成了四個,又變成了六個,模糊不堪。
好像...哪裡不對......
“呃!”
陸甯猛的睜眼,就見到牧雲庭趴在自己身上,哪哪都不對勁。
“你!”
陸甯驚詫的開口,卻被牧雲庭直接直接堵住。
纏綿的親吻結束,陸甯微紅着臉頰,雙眼噙着淚看向牧雲庭。
“抱歉。”
陸甯大口呼吸了幾次,終于平靜下來,将牧雲庭的手從被子裡抽了出來。
“你道歉也要有個态度。”
牧雲庭笑笑,虔誠的吻了吻他的額間。
正在這時,院門“吱呀”一聲響起,兩人擡眼望去,影影綽綽能看到一名小厮走了進來。
陸甯猜想,或許尋常人看不到牧雲庭,也或許牧雲庭有辦法将自己的存在不在這些尋常人之間惹眼,故而便沒有太擔憂。
但随着小厮進來,他身後居然還跟着兩個高大的身影。
陸甯蹙眉,披上衣服下床,卻被牧雲庭扯住。
“來了好多人。”
陸甯低聲說道,但牧雲庭似乎毫不在意,隻是抓住陸甯的手腕微微用力,将人往後一拉。
陸甯被拉的失去平衡,整個人往後傾,倒在了牧雲庭的懷中,而這時,三道身影已經走到了門口。
“你!”
“叩叩”
敲門聲響起,随即是陳才哲的聲音:“公子,小少爺前來拜訪。”
陸甯雖說是個男人,嫁的人也是個死人,但名義上依舊是牧府大少爺的夫人。
小少爺?陸甯的腦子僵住了一瞬,随後反應過來,恐怕是牧家後來生的小兒子,牧長安。
牧長安是在大少爺牧雲庭已經疾病纏身多年後懷上的,在牧長安十歲那年,牧雲庭去世。
而後牧長安帶着爹娘美好的願景,刻苦學習,接過爹娘在外的生意,獨自打拼。
可陸甯自搬進牧府也有幾年有餘,卻是一次都未見過這個人,不然也不會對他毫無印象。
想到之前在小厮的議論中聽到過,牧老爺和夫人極其疼愛牧雲庭這個大兒子,對于小兒子更多的是一種寄托之情,對其也是多有疏漏,才導緻牧長安憤而離家,久不歸來。
而這時卻突然來到他這裡......
陸甯壓下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預感,扯了扯牧雲庭說道:“你放開我,他們要進來了。”
牧雲庭卻依舊抓着陸甯的手,攬着陸甯的腰,漫不經心的說道:“無事,他們看不見我。”
話雖如此,但還是有些緊張,隻不過已經來不及了,房門被推開,小厮率先端着食盤低頭走進,默默的放好飯菜後垂手站在一旁。
随即走進來的是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子,他身形高大,黑發高高束起,帶着一定漂亮精緻的金冠,貴氣逼人。
身着銀朱色廣袖長袍,上面布滿精緻的暗紋,随着他的走動,露出腰間捆紮的玄色腰帶。
神采英拔,玉樹臨風。
這就是陸甯看到他的第一反應,随後看向男子的臉,陸甯雙眼瞪大,抓着床鋪和牧雲庭的兩隻手猛的收緊,連腰間也僵硬住了。
牧雲庭蹙眉,看向他這個所謂的“弟弟”。
在他的印象中,牧長安還是個瘦小的孩童,幼時喜歡來他榻前抱怨爹娘又讓他學習一堆東西,沒想到已經長這般大了。
“長安見過...嫂嫂。”
牧長安的眼和牧雲庭很像,但下半張臉更像他爹一些,而牧雲庭整張臉都更像牧夫人。
此刻他恭恭敬敬的彎着腰,卻将頭微微擡起,和牧雲庭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雙眼就這麼盯着陸甯。
這讓陸甯想起來剛剛在夢中見到的另外一條蟒蛇。
身體抖了一下,牧雲庭皺着眉,輕拍了幾下陸甯的背。
“...是你?”
陸甯也有些不可思議,牧長安居然就是那日在林中救過自己的男人。
“是,倒是沒想到,長安意外救得人,會是嫂嫂。”
“你、你不必如此喚我。”
陸甯對于“嫂嫂”這個稱呼極其不适,他一個男人,這般稱呼着實不當。
但牧長安顯然并沒覺得這個稱呼有什麼問題,歪頭疑惑的問道:“于情于禮,我都該稱你為嫂嫂。”
陸甯絞住手,隻能被迫接受這個稱呼。
“好吧,你今日來,可是有何事?”
牧長安笑了笑,又往前走了幾步。
“隻是前些年便聽聞爹娘給大哥娶了娘子,隻可惜長安生意繁忙,連年三十都沒能回家,故而一直沒來拜訪。”
他的腳步頓住,和陸甯隻差幾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