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一!為什麼偏偏是緣一?!
宮川凜坐在後座,陰影籠罩了半張臉,他腦海裡隐約浮現起前世的情景。
生而不詳的雙生子,萬衆矚目的童年一落千丈,再多的已經回憶不起來了,隻記得周遭人的目光,如芒在背。
也許是後來變成鬼後,體内的一切負面情緒被放大,對緣一的面目也愈發模糊,強行加上了過于惡意的想法。
他本以為,緣一已經是過去式,四百年的時光和時空的跨越,他永遠不會再見到緣一。
居然來到了這個世界……果然是神明眷顧的人嗎……宮川凜擡眸,眼中情緒複雜。
他幾乎下意識的抓住了五條悟的手,側過頭去看這個朝夕相伴的人。
“怎麼了?”五條悟看向他。
“沒什麼。”宮川凜神色歸于平靜,他隐約看見墨鏡後恍如天空無限延展的藍色眼睛,那是舉世無雙的“六眼”,此時正在注視着他。
他是宮川凜,不是黑死牟,繼國嚴勝也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到了燒鳥店,裡面人聲鼎沸,濃郁的食物香氣充斥着周圍,就連夏油傑都難得的感興趣。
很快他們就知道這家店吸引硝子的不是食物,而是老闆無視她的年齡,熟門熟路的端上來一盤酒。
宮川凜也把事情抛在腦後,跟同期們享受難得的愉快時光。
五條悟堅決不喝酒,聲稱酒精會影響他的術式。
硝子千杯不倒,把酒當水喝,宮川凜猜測這和她的反轉術式有關系。
夏油傑之前是實打實的好孩子,于是隻要了一杯,然後迅速開始微醺。
宮川凜端着杯子一飲而盡,說實話他也好久沒喝酒了,一杯子下去立馬和夏油傑同款微醺。
他身邊湊來一個熟悉的氣息,五條悟鬼鬼祟祟的低聲問他:“凜醬凜醬,告訴我緣一是誰?”
他心中發笑,面上卻怔了半天,才裝模作樣的回答:“緣一,是很重要的人。”
五條悟立馬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緊接着不依不饒問:“那和我比呢?!”
“你們,都是獨一無二的。”宮川凜面無表情道。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剛認識五條悟那會,因為他練習呼吸法,所以比同齡人大一圈,所以忽悠五條悟說喊他哥哥。
那會的五條悟雖然冷淡,但是被纏着不耐煩了還是妥協了。
如此喊了一年多,童磨,也就是堂弟宮川桐偶然遇見了五條悟。
彼時宮川桐還拉着宮川凜的衣角,七彩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冷着臉的五條悟。
然後問宮川凜:“哥哥,他也是你的朋友嗎?”
其實宮川凜和宮川桐并不相像。
但是他們身體裡流淌着相似的血液。
這讓五條悟很不高興,鬧了很久的别扭,才被宮川凜哄好。
代價是宮川凜再也不能讓他喊哥哥了。
擡杯喝下最後一口,宮川凜眨了眨眼,好像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另一邊五條悟還在套夏油傑的糗事。
好熟悉,但是又很陌生,是誰呢?
那種藏在了記憶深處,镌刻了百年……如果不是剛才消化酒精不自覺用了呼吸法,或許不一定聞得到。
但是對于另一個呼吸法劍士來說,遠遠不需要這些。
宮川凜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沒有在意,而是加入套夏油傑話的行列,幾個人說說笑笑。
“傑第一次祓除咒靈是什麼時候?”宮川凜好奇問。
夏油傑回答有些慢半拍:“挺早之前吧,沒什麼印象了。”
五條悟:“居然忘記了第一次祓除咒靈的時候,怎麼回事啊傑!這種事情不應該記憶深刻嗎?”
硝子端着杯子,笑了笑:“一般普通人遇見咒靈,在恐懼之下都會選擇遺忘吧。”
她抿了一口酒:“你真該死啊五條。”
五條悟悻悻:“我怎麼知道啊……”
夏油傑卻像是被勾起了什麼回憶一樣,兀自陷入了沉思,宮川凜喊了幾聲他也沒應。
于是三人愉快的轉向了打牌。
等一把打完,他們終于發現夏油傑原來不是在沉思,而是睡着了。
宮川凜:“啊,傑睡覺和垂着眼睛思考有什麼區别嗎?“
五條悟理直氣壯:“都怪傑是眯眯眼!”
硝子:“人渣。”
等一行人從燒鳥店出來,已經接近半夜了,司機在外面等着。
五條悟把夏油傑塞進後座,然後自己坐進去,硝子也跟着上了車,他們才發現宮川凜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
司機:“少爺說他還有事,讓我先送你們回高專。”
“都怪傑太重了!我都沒發現凜醬跑了!”五條悟抱怨。
對于六眼來說,在他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的離開實在不容易,宮川凜用了點手段,他們都沒注意到跟在後面的宮川凜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宮川凜是故意不想讓他第一時間發現的。
五條悟忽然意識到。
在六眼的範疇内,宮川凜的咒力氣息越走越遠,車子啟動,五條悟忿忿的給宮川凜發信息。
硝子打開車窗,點了一支煙。
煙灰随風飄散,硝子扭頭,發現後座就剩下她和夏油傑了。
硝子:……
一會把夏油傑叫醒讓他自己走回宿舍吧。
硝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