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窩座頓了頓,想起了一個如火的身影,他開口:“實力不錯,可惜不願意成為鬼。”
“死人有什麼好說的嘛,猗窩座閣下。”童磨側頭看向猗窩座,手上的金扇合起。
猗窩座猛的站起:“我先回去了,黑死牟閣下。”
新晉上弦之四鳴女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猗窩座說完,她輕輕撥動琴弦,将猗窩座傳送離開。
童磨看向上弦一:“黑死牟大人是在擔心嗎?”
上弦一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多慮了。”
“聽說鬼殺隊中有人使出了極其肖似日之呼吸的劍法呢。”童磨笑眯眯說道。
虛哭神去刀身折射出寒光,刀背向内,上弦一抓起刀把,那上面密布的眼睛沉沒,取而代之的是光潔的刃面。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面孔。
“日之呼吸,無人能及。”他收起虛哭神去,淡淡道,“該回去了,童磨。”
“無慘死了,我們也會死。”末了,上弦一又說。
童磨卻伸手抓住了上弦一的衣服,任由月弧削去自己半個腦袋,那張嘴巴還在動作:“黑死牟大人會怕死去嗎?”
血液鼓動,那白橡色的腦袋恢複了原樣,童磨緊盯着上弦一。
這次被砍飛的是他抓着上弦一衣服的手臂,鮮血淋漓,不大的房間内血迹斑斑。
“啊,”童磨看着自己滴血的斷臂,似笑似歎,“可惜我不能體會到呢,猗窩座大人所見到的那種熾烈的感情。”
他擡起臉看着站起的上弦一:“那黑死牟大人呢?”
上弦一居高臨下回望他:“你越界了。”
接到指示的鳴女奏起琵琶,房間迅速瓦解,上弦一瞬間出現在遙遠的隔間。
童磨看了看突然離自己格外遠的鳴女,還有無限城盡頭那邊的黑死牟,于是趴在窗戶上招手:“再見黑死牟大人!——”
上弦一回到了自己的隔間,隔間外面是他平日裡練習刀法的道場,高大的門隔絕了外界。
五條悟看着他抽出一把普通的長刀。
無可否認,繼國緣一,以及日之呼吸在他心中占據了極其重要的位置。
他閉上了六隻眼睛,單手握住了刀柄。
寒光一閃。
他不知疲倦的揮出日之呼吸的刀型。
五條悟的眉頭狠狠擰起,看他三百次揮刀,隻能看見刀的寒光,沒有半分烈日灼灼之勢。
你想成為誰?凜。
六眼一瞬不瞬的注視着上弦一。
自始至終,那人的眼睛沒有睜開過,嘴唇抿起,木質的刀柄幾乎要被握的變形。
“叮”的一聲,上弦一松開了握着刀柄的手,長刀落到地上,發出微弱的聲音。
五條悟站在好友身邊,擡手,掌心覆在對方手背上,雲紋圖案閃爍着微光,無下限撤去,鬼是沒有溫度的,緊貼着的肌膚冰涼一片。
上弦一僵住了身體。
他側頭,盡管什麼也沒有看見,他也依舊準備對上了五條悟六眼的位置。
“是你。”語調平靜,他沒有絲毫訝異。
在此世的伊始,也有人把掌心覆在他的手背,讓他撿回了一條命。
“幽靈?鬼魂?還是神明?”上弦一自顧自說着,然而他迅速否認了最後一種:“像我這種罪孽深重的人,應該下地獄才對。”
五條悟垂眸,另一隻手按在鬼的胸口,郁悶道:“這世上哪有什麼地獄。”
年少時,他總覺得宮川凜瞞着他許多事情,還有不為人知的過往,甚至對方身邊出現的生面孔,他都要警惕一二。
像飄忽不定的浮萍,任由誰都能輕易攬去。
後來那日真的來了,對方消失的無影無蹤,若非殘留的痕迹,恐怕世界上從未來過這個人。
他明白宮川凜沒有死,可是他找不到,找不到束縛的另一端,就像是臆想成真,對方果真如同浮萍一樣飄走,被人攬去。
當那個身影再次出現在眼中,五條悟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害怕是自己終于瘋了,做了一場美夢。
又害怕自己終于是控制不住,詛咒了凜。
站在面前的,是人還是詛咒。
他所經曆的,是夢還是現實。
進入獄門疆後,在「祈天神臨」的加持下,五條悟随時可以抽身。
然而意識到是宮川凜的記憶回溯後,五條悟果斷留了下來,站在他的身邊,從繼國家主到劍士月柱再到上弦首席。
漫長而沉重的記憶,像是雨天後霧霾沉沉,獨自蜷縮在狹小的房間裡。
宮川凜開玩笑似的說起這個比方時候,五條悟很難想象出那個場景,他自打出生起就受盡了關注,光是房間就不算小了。
而宮川凜作為宮川家的少主,待遇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五條悟當時隻當他是做任務偶然遇見這些場景才這麼說。
當繼國緣一一臉落寞的提起兄長被驅逐到三疊間,适逢雨雪,三疊間昏暗陰沉潮濕,兄長的被褥薄的可憐時,站在一邊的五條悟猛的擡起頭。
原來一切都有迹可循。
盡管情況早不同于以前,宮川凜言語間還是會洩露幾分,提起一些古老的建築名時候語調不自覺的變化。
他沒有察覺,五條悟沒有在意。
成為一級咒術師後,宮川凜頻繁的接取外出祓除任務,幾乎走遍了國内。
輔助監督們啧啧稱奇,他居然不覺得累和麻煩。
然而在現世走過的路,比起月柱時候的他,用雙腿走過的路,輕松百倍。
五條悟還記得宮川凜第一次揮出月之呼吸壹之型時候,愣了一下,盯着地面上殘留的彎月形痕迹。
呆愣的三秒裡,你在欣喜月光依舊鐘愛自己,還是在怅然永生和日之呼吸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