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世——閣樓被陽光鍍上了一層金邊,窗棂上的簾子随風輕輕擺動,昙花獨坐明堂,金色薄夕陽,留下一地碎惆怅,擡手反彈琵琶,陣陣哀怨,一旁虞美人花兒應聲垂下。花落琴弦冷韻無聲,弦如裂帛撕裂,似乎斜斜着壓在厚重的門上,令人揪起心又落下。稀疏的簾子外,自己的愁緒将天上的弦月逐步填滿,最終一輪淡月灑下柔和的光輝。允許一場花與葉的相依相偎,走近曾經有他的盛世華年,一季風采,翩跹至眼前,後來世事短暫,如春夢轉瞬即逝。昙花望望靈山:“你說來日方長,許多話未曾開口講,便化作一世凄涼,那年天宮的情深意長,化作心頭殇,後來我為自己的心設置了一座監獄,從此一世被判暗無天日。曾經被蚊子咬一口會矯情的驚天動地,如今心在滴血卻不吭一聲。弦已斷音垮,你一襲袈裟時,相思可曾放下?起初我的臉上滿面春風,後來心已寸草不生,終是昙花一現為韋陀,情深不悔是娑婆啊!”韋陀呆呆聽着斷弦的人兒喃喃自語許久,菩提樹下自己曾教人走出執迷,可雲海濤聲中滿目都是昙花,說好的來世娶她?可自己已沒有了來世。望着她内心如海嘯,隻是臉上古水無波無人知曉,他站在靈山中央,偉岸的身影,透過雲霧缥缈看世界淪喪,努力讓自己心緒歸于虛無,奈何腦海煩亂一片。不知何時頭頂那輪苦月亮,灑下一地凄涼,瞅一眼昙花殿上,他面無表情不動聲色端起茶。千年冰心無月眠,滿篇相思寂寞天,風翻牆笛聲涼,一聲一音入心坎上。日暮星辰隔離四季,渲染最美春夏秋冬,始初春山轉,應念禦花園那場無意相逢,漫園杏花眼湄,桃林落胭脂,梨花飛雪 ,海棠蕊簇萼,她回眸一笑,玲珑紅豆輕築自己心上。等人兒花前駐足,他目光不再别處,遙記當時昙花,花裙擺動若步生蓮,小徑曲折蹀躞,她款步飒飒——看到昙花走向自己,韋陀臉一熱低下了頭,她說:“你見到我躲什麼呀?難不成我會吃掉你嗎?瞧瞧你瘦骨嶙峋的樣子,恐怕吃也啃不到丁點肉星兒吧?”韋陀不好意思低頭:“我的肉都藏在衣服裡呢?怎會讓你看見?”昙花“咯咯”笑:“我才不要看呢?瞧你這個傻樣,我想知道九重天這麼大,你有沒有喜歡的人?”韋陀憨憨道:“喜歡好多人呢!你問這個幹嘛?”“我想知道你喜歡我不?”昙花問、韋陀毫不猶豫的回答:“你是我精心護理的小花仙,當然喜歡了。”昙花有些着急:“我是說男女之間的喜歡,就是要成親的那種喜歡……”韋陀一臉懵逼:“可是我沒有想過成親啊?神仙與精靈成親必遭天譴的,昙花仙子難道不知?”昙花又羞又怒:“呆子、你就說喜不喜歡吧,天譴又如何呢?天雷來了大不了劈死我,我不怕你怕什麼?”說完她憤憤而去。韋陀望着她嬌弱的背影:“昙花我很愛很愛你,隻是我無法忍受你數萬年修來的真身,因為我的自私頃刻化為烏有。你不能理解我的苦心,那麼惡人我來做,若你一世安康,我韋陀下地獄又如何?
遠處海棠看到眼前一幕,她興沖沖跑去告訴天樞,這海棠倒不是八卦,她有自己的小心思,讓天樞知道昙花喜歡韋陀,這樣天樞會對昙花死心,那麼自己可以乘虛而入。天樞聽着海棠繪聲繪色描述,摸着下巴有些醋意:“這韋陀有點意思,沒想到這昙花仙子對韋陀還有這等小心思?怪不得對自己愛答不理,看我以後怎麼收拾挑水的?”他怕自己有所表現的話,會引起海棠不适,日後便無人給自己打小報告。便放低姿态說:“我官務沉疴,對禦花園的管理多有疏漏,以後小花仙們的一舉一動,海棠仙子多替我留意些,畢竟天規不是兒戲,任何仙子如有違背,天君那邊都不好交代,有勞海棠仙子了。”海棠興奮道:“天樞星君說什麼呢?您在天君面前有光,我也高興啊!您交代的事我一一記心裡。”“這禦花園内的小花仙個個桀骜不馴 ,管教起來很是棘手,如今你們花族公主仗着西王母那層關系,連天後都不放在眼裡。這禦花園如今讓本星君頭疼的很,還好海棠仙子體諒我一方星君的為難,時時替我分憂解難,我貪狼内心甚是感激啊!”天樞對着海棠一番掏心掏肺說教,不過是為了讓她做自己耳目,為自己所用。而海棠在凡間的時候,名聲不是太好,衆花仙對她一直是瞧不上,說話經常含沙射影,而海棠一直懷恨在心,一直想着打壓他們的氣焰,如今天樞抛來橄榄枝,豈有不接之理?此時借機攀上天樞這棵大樹,日後好乘涼,她當然極力巴結。兩個各懷心思的人,為了滿足各自所需,很快拍手即合天樞滿意的拍拍她肩膀,海棠面帶柔媚微笑,眼神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