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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天君的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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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時,天君走到禦花園,想到當年花族在時,繁華似錦蜂蝶紛忙,而今落花鋪地,昔日的熱鬧已蕩然無存。想來這落花不僅僅是更疊交替,更是劫難心情的遺痕吧!自花族搬離後,自己很少來着傷心之地了。如今再次踏足,埋着物是人非的鈍痛,這天地共主實在不是什麼好差事。煙霞未散,松影斑駁,他獨行于紫竹林間,眉宇間積滿不耐,步履沉沉于幽徑上徘徊,心火的澆灌,難得一絲清涼。忽而走到一溪邊,隻見一自己不認識的遠古神祇正席地濯壺,泉水自銀河潺潺而來,石上布滿青苔,水去月色不驚。松枝燃起爐火,除茶煙袅袅外,一切仿佛靜止。隻聽那神祇自言自語:“無情、并非視情如草芥,而是不以情所役,不為情将己困于籠牢。非無愛,乃是不濫情,非無義,乃是不糾纏。心如止水、情不擾人才是萬般自在。”忽而一聲炸雷響過,那個神祇喃喃自語:“大約是那個神仙渡劫呢?哈哈!任雷祖重拳出擊,老仙安之若素,自獨坐一隅,守清明存本真。若心不動蕩,風浪豈奈我何?山靜如初,水流如昔,萬般皆苦,不過心之倒影。心若不動,萬物皆安。”此時霧氣漸漸散去,花兒零落了一地,溪畔青石上水來水往依舊。天君似乎頓悟到什麼,剛要上去問話,誰知那神祇緩行于山徑之間,踏松濤而去。

看着神祇消失不見,天君若有所思,風起不過雲卷雲舒,雨落花開花謝。人生自有因果,生命皆有定數,一切自然之序,無需強求,亦無需哀歎。若明鏡,則萬物皆照,念若菩提,則因果自明。在歲月的長河中,用一顆平和之心,笑看風雲變幻,靜享百态。所有的告别都藏着饋贈,正如所有的失去都暗含新生,池塘裡初生的浮萍,正慢慢與漣漪打成一片,恰如生命最本真的功課,在動蕩中紮根,于無常處生長。這個世界沒有真正快樂的人,隻有想得開的人。凡事往高度處想,做人朝寬處走,自然左右逢源。天後不過是龍椅拐帶之外的選項,是合作共赢,還是争個你死我活,都取決于自己。所以為了自己,讓利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吧,想到此處,天君不再糾結。隻是錦簇,她是自己無法放棄,也不能抓住的……

公主等天妃心情好點了,看着她舒展開眉頭,便辭别天妃,回到觚竹之地。連日來的身心忙活,獨坐庭院小憩,飛鳥歸巢,振翅聲掠過耳際。話說天好耕作,雨天好讀書,陰晴無定好品茗。此刻心情陰晴不定時,煮一壺春藏,杯中見山,茶煙緩緩升起,在空中畫出無形袅袅。把壞心情泡進茶裡,讓杯與茶的久别重逢,化作久對不厭的歡喜。擡頭看看九重天,似一層薄紗,不甚真切。再看看觚竹之地山色蒼茫,雲起而不動,松霧缭繞似夢,茶盞微溫,水聲潺潺似有輕語。此時心境,恰似那葉上露珠懸于葉尖,将墜未墜,晶瑩透明,映着天光雲影。沉浸在波瀾漸息,心底松濤微響中,一念安然自成蓮台。

而這時的花兒們,都聽到人間許仙人說的話,紛紛詫異,荷花便問虞美人:“那個搖頭晃腦的女人,說的是真的嗎?韋陀護法可有此事?”“凡人喜歡捕風捉影,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要不咱們問問公主去?”虞美人道。荷花看着天色大晚道:“明天再問吧!公主從九重天回來後,一直困乏到很,此刻大約歇息了吧?”虞美人嗔怪:“你什麼人啊?激起人家好奇心,卻又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真是無語了。”“說什麼呢?我是仙又不是人,怎麼瞅你像凡間那些市井女子般,專在意上了人家的吃喝拉撒。”荷花也凸起高腔搶白。“那是吃喝拉撒嗎?那關乎昙花的曆劫呢?”虞美人抗議。“我說你們倆大半夜不睡覺,吵吵嚷嚷成何體統?”紫微花冷不丁冒出來。“你個臭丫頭突然起高腔,想唬誰呢?”虞美人白了她一眼道。公主聽到花仙們叽叽喳喳的聲音,哪還能安如磐石般?放下茶杯走出來,看他們都聚在一起,便說起他們不曾聽過的前塵往事:“你們還隻是旁聽一側而已,有些事情那個仙人未必完全知道。有一世韋馱作為護法時期,還有一個故事呢?當年釋迦牟尼佛涅槃之後,以不可思議力升起涅槃之火,将自己迅速火化,衆人收取舍利建塔供養。而帝釋天遵照佛的意思,首先取下了一顆佛牙,也準備帶回去供養,韋陀也分得一顆佛牙,好回兜率天供養。哪知兩個捷疾鬼渾水摸魚,偷偷拿起一對佛牙舍利,撒腿就跑了。韋陀一看少了舍利,便奮起直追,不出半個時辰,将捷疾鬼兩個抓獲,于是順利要出來舍利,諸天他追回來舍利贊賞不已。這兩個羅刹卻深恨在心,當時韋陀做為護法,他們奈何不得,可韋馱天被貶谪前往人間曆劫,作為凡人的韋陀,在他們眼中不過手無縛雞之力,當然是複仇的最佳時期。”紫薇花驚歎:“公主說得這兩個羅刹莫不是那個黥面的和天樞嗎?可那個被他不小心刺死的侍郎是哪個?”公主道:“你們隻猜對了一個,另一個是他的叔父,而天樞是被韋陀刺死的侍郎。”

虞美人道:“這個小雞肚腸的東西,從天上追到人間,從前世追到今生,嗔恨心如此重,他死了定墜入等活地獄?,讓這仨貨天天不是打就是燒,那才過瘾呢?”尾随而至的丁香開口道:“據說這等活地獄是八熱地獄之一,專門處罰惡貫滿盈的人,據說進入此地的惡鬼互相傷害,他們把熾熱燃燒的鐵,變化出各種兵器,一見面就互相砍殺,直至最後全部死光。更可怕的是,他們死後又會複活,再次互相砍殺,這種死而複活、活而再死的循環,才是最痛苦的事?呢?”“那豈不是要死不完?等活地獄活多少年才徹底死透?”荷花問。公主說:“他們要活五百年呢?”紫薇花道:“五百年等于人間五百天那還行吧?不算長的。”“等活地獄的一天等于人間九百萬年呢?你還覺得短嗎?”公主笑道。紫微花歎:“世人皆喜歡多子多福多壽,可對于地獄衆生來說,多壽是多麼惡毒的詛咒啊?”丁香驚歎:“什麼樣的人生才能經得起這般的千瘡百孔,多活一天就要遭九百萬年的罪,想想太可怕了?萬不能作惡啊!否則生不如死,死了還要拉起來再複活繼續遭罪。”幾個花仙一陣笑。

公主接着又說:“這個許仙人,不曾完全說明白,或許怕洩露天機吧!當時昙花還是一凡間農家女子,韋陀追侍郎的時候,她正在溪邊洗衣服。扭衣服的空檔,棒槌不小心被沖到了下遊一深潭内,她着急忙慌下去抓,奈何一不小心,一頭跌進潭水中。在水中不停掙紮喊救命,走到這裡的韋陀聽到後,便下水救起她。女子一看韋陀生的清新俊逸,眼若點漆,不覺芳心暗許。韋陀走後,她打聽出他乃靈山護法,便追至而去,奈何襄王有情,神女無意。當時韋陀一心侍佛,對她冷若冰霜。于是她便在山腳下修起茅草屋,日日等候韋陀下山,找機會表明心意。隻是她不知道韋陀不告而别,他早已被佛祖罰去投胎人間接受懲戒了。日複一日的等待中,她在山腳下種下大片的昙花,隻是這花兒去從未開過。後來再也無法忍受思念之痛的昙花,來到靈鹫宮打聽韋陀的消息,奈何佛祖告訴她,韋陀已投胎轉世去了。

這對昙花來說是多麼慘痛的消息啊!她步履艱難走出靈鹫宮。擡眼望去,靈山上波浩渺,日光碎金般浮蕩水面,天地皆染鎏金。江上浮光躍金,似庭院漏下的碎陽,又似韋陀救自己那天,策馬踏過的粼粼溪澗。俯身拾起殘瓣,掌心一片溫涼,恍若握住昔零碎片羽。一把悲涼将自己包裹,任思緒徘徊在絕望與憂傷邊緣。指間劃過春天微涼的風,吹亂了她哀傷的思緒,臨風橫淚,薄衣清寒,寂寞在風裡翻飛如蝶,哭泣聲悠長邈雲天。原來春天最斷人腸處,非花謝燕離,而是見雙燕猶能共舞,飛花尚可同風,唯自己與春色,終是匆匆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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