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不再輕舉妄動，如果連頭發都很難拔下來，那其他需要突破皮膚的檢測項目，就更是天方夜譚。

而且，雖然調查可疑人員是蝙蝠家慣例，但憑借着一點接觸和試探，他實在無法在女孩身上感覺到任何威脅。

查莉·溫徹斯特就像是一個跌跌撞撞闖出象牙塔的女孩，既興奮又好奇，同時還有點人機。

這樣的人，怎麼也不像是壞人。

唉，誰還能沒有自己的秘密呢？

迪克逐漸放松下來，也跟着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

查莉這一覺睡得可香了，沒有了最開始的肩膀支撐，她的身體越很快越歪越倒，幾乎完全躺了下來，窩在迪克的懷裡，感受着臉下柔軟的腿肉。

一個好的屁股，通常伴随着緊緻的大腿。

睡夢中，查莉仿佛又遇那夜Crush。

口水都差點流出來。

以至于醒來之後，查莉都回味無窮。

和布魯德海文的車站不同，這裡的人們總是行色匆匆，趕車的腳步、打電話的吵鬧，煙味、酒味、汗味甚至是隐隐的鐵鏽味全都交織在一起，隻要一點火星子就能引爆。

哥譚仿佛一直都是如此。

城市正被濃濃的霧霾籠罩着，溫差帶來的水汽很重，能見度低得可怕。厚厚的烏雲幾乎就壓在韋恩塔頂端，仿佛讓天地都逼仄起來，拘束着人們的心情。

查莉去過的惡劣環境多了，地獄、煉獄、虛無，一座城市又算得了什麼呢？

可是，當推開車站門，霧霾沖上來的時候，她卻定住了。眉頭不可控地緊皺起來，五官糾在一起，青筋沿着脖頸蔓延到額頭。

體内仿佛有某種東西無法抑制地沸騰起來，隐隐的灼熱沿着血管蔓延到皮膚。

“查莉？你還好嗎，查莉？”即使濃霧撲臉，迪克還是馬上注意到了異常。他的手背貼上女孩的額頭，溫度驚人，“你在發燒。”

事實上，已經完全不僅僅是發燒的程度。

是燙。

迪克隻是一貼，手背的汗毛就卷了起來。

就是卷發棒升溫都沒這麼高效率。

“這裡……有、有——”查莉一瞬間說不出話來，隻張開嘴大口喘息，喉嚨發緊，血液逆流至心髒中争鬥。

她仿佛預見了後果，擡手用力把迪克推開，努力想要控制住什麼。

但完全控制不住。

就這麼一推，迪克直接飛了出去，是敏銳的反應力，才讓他在失重中扭身，腿彎勾着車站二樓的窗欄，胳膊抵着窗沿卸力。

借着濃霧的掩護，他以腰帶腿，腳一翻一頂，便穩在了二樓。

“嘿！查莉？查莉·溫徹斯特！”

女孩完全聽不清他的聲音，哥譚内的某種東西跟着濃霧的流動，沖入了她的身體。平衡颠倒，血脈中的某種力量在翻湧。

大腦深處，她清醒地意識到，這就是卡斯迪奧一直警告她的某些事。

但當這種失控感布滿全身的時候，她隻能掙紮着讓意識上浮。

滋滋的聲音迅速蒸幹了查莉周圍的水汽，她仿佛成了“台風眼”，将周圍的能見度拉滿。

迪克這才清晰地看到，查莉的眼中泛起的金光。地面隐隐震動，他的本能發出強烈的警報，一種極為危險感覺竄了上來。

“咔——”

就像是在回應他的擔憂，腳下的路面開裂，縫隙之中隐約有某種黑氣上冒，纏繞在查莉的腳腕上。

絕不是他的幻覺！

顧不上許多，趁着身邊仍有霧氣遮擋，他抓住領口，準備直接撕開外衣。

一鍵換裝是義警的基本修養。

“轟——！”

迪克身後的爆炸卻搶先一步，炸開了車站室内的時刻表。爆炸的沖擊震碎了玻璃，頭頂的大燈也跟着墜落，砸出了一片哀嚎。

但這不是意外。

笑聲緊跟着便壓倒了一切，嘈雜的車站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頓時安靜。别說是聲音，就連呼吸都盡數輕了下來。

笑聲、硝煙和油彩混合在一起，組成了哥譚最令人恐懼的味道。

透過布滿玻璃碴子的窗口，迪克看到了那令哥譚恐懼的綠色，那張繪制着顯眼笑臉的面孔，是無數人的夢魇。

甚至，也是蝙蝠一家的夢魇。

為什麼小醜會出現在客車站！？

迪克一個晃神，霧氣已然全部退去，低頭——

查莉是什麼時候竟站在了車站門口！

最後的意識推動着她，讓她朝着和哥譚相反的方向前進，想要擺脫某種影響。

不好！

即使是什麼都還沒來得及發生，但迪克的潛意識已經搶先一步意識到危險。

但此時再反應已經來不及了。

下一秒，守門的小醜幫成員便已經注意到了靠近的查莉。

黑洞洞的槍口抵在了她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