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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迪克完全跟不上查莉的變化。
上一秒,他還在因為對方那“又香又甜”的形容而膈應,下一秒就見她兇相畢露,對着不知身份的凱莉下了死手。
以她的手勁,折斷一個人的脖頸實在容易至極。
可女人的身份尚未有定論。
即使迪克也在心裡笃定着異常,可到底——霧面反射之中,并無異常;即使有異常,他也不能坐視查莉在衆目睽睽之下殺戮。
上一次在車站中,他便已經見識過了,查莉在無意識之下會做出的事情。
更何況,隻有天知道掐脖到底能不能殺死凱莉。
不過,迪克并沒有像凱莉一樣,在查莉的手腕小臂上做無用功,他早已親身體會過對方的力量強度——他指的當然是車站裡戰鬥,絕對不是屁股上遲遲不消的痛麻爽,絕對不是。
咳——他沒有覺得爽。
迪克從背後攬過查莉的肩,一手上揚,遮住了查莉的眼。
那細密的睫毛就像是兩把小扇子,掃在他的掌心,撓得他心癢。
“查莉,不能在這裡。”
他低頭,将嘴唇附在她耳邊,近乎呢喃地說話,嘴唇和耳廓構建的空間,仿佛将一切都隔絕在外,“冷靜點,别讓酒精控制了你。”
如果——他是說如果,凱莉并非怪物的話,那他們的舉動無疑會打草驚蛇。
那海妖塞壬,今日又将拿誰來作目标?
按照他和查莉分析的作案規律,海妖塞壬——至少這一隻塞壬,作案的平均速度就是兩到三天。
換而言之,它對一個目标的興趣,隻能維持兩到三天。
對于海妖來說,喜新厭舊的速度,是相當有參考性的。
今日距離被推測的上次犯案已經過去了三天,理論上來說、若無意外的話,海妖現在就在酒吧之内。
查莉失去了視覺,親密的距離下,一股新的味道占據了鼻腔——像是被夜風吹來的海浪,又像是陽光映照中的草原,很難用單一的詞語來形容,氣味沁人心脾、仿佛包容得并無攻擊性,但卻毫不留情地擠走了那股若有若無的香甜。
查莉馬上就認出了氣味的主人。
“……迪克?”
她眼眶中的黑霧逐漸褪去,清明的白光重新占領了高地。
隻是一個聲音之間,凱莉明顯感覺到了脖頸上的松懈,那口夢寐以求的空氣,終于被吸入肺中。
她幾乎是從吧台上跌了下來,膝蓋重重地砸在地面,包裹在皮膚外的閃粉如雨震落,被燈光照得極亮。
可這種閃亮,卻無法掩蓋她瞳孔裡缺氧帶來的暗淡。
迪克松開了遮蓋查莉眼睛的手,清亮的藍瞳中翻湧着水霧,不知是因為酒精殘餘的刺激,還是因為反射着燈光的閃粉太刺眼。
“她的味道不正常,”查莉的聲音泛着困倦般的迷瞪,可言語内容卻不含糊,“還有她的屁股——”
她的眼神犀利起來,迷糊的聲音一厲,整個人都清明起來,憤怒地大喊,“竟然妄想山寨阿克斯曲線!可惡,那是你想山寨就能山寨的嗎!你以為曲線隻是單純的一個圍度嗎?錯!大錯特錯!”
查莉一腳踩在凱莉的肩膀上,昂首握拳,整個人熱血沸騰,像是要把全身的酒精都揮發出來似的,“那可是彈性、膚質、力量、緊俏、弧度、動态、觸感,體驗感,甚至是情感的多維結晶,豈是你的這樣流于表面的單純數值能夠比拟的!冒充阿克斯曲線的,簡直——不!可!原!諒!”
她的聲音在狂歡嘈雜的環境裡,也底氣充足,在迪克聽來,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