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聽罷,卻說道:“不帶也好,我老了,不中用了。”
鄭殊嶽難受的說道:“嬷嬷。”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其實都知道對方的心思,又都紛紛落下淚來。
此時門外的侍女聽到動靜,也紛紛圍過來,詢問道:“小王女,帶我去吧,帶我去。”
鄭殊嶽看了她們一眼,說道:“我已經同哥哥說好了,帶着連翹和白芷去就可以了,剩下的你們就替我守着這院子,我得空回來還要住在這裡的。”
話音落下,屋中的每個人都陷入了悲傷之中。
而這其中,李嬷嬷最為傷心,她這一生,自從遇到先王妃後,就都圍着鄭殊嶽母女二人轉,如今卻要分别了,不知道還會不會再見上一面。
直至鄭殊嶽上床睡覺,李嬷嬷才停下了擦拭眼淚的動作。
她依舊拿着蒲扇給鄭殊嶽扇着風,像從前一般,直至鄭殊嶽睡下才起身離開。
然而今晚,鄭殊嶽也沒有困意,她開口道:“嬷嬷,我母妃原是住在京都哪裡?雖然外祖父母都沒在了,但是我想去看看你們原來生活過的地方。”
李嬷嬷說話有些吞吞吐吐的,“這麼多年了,恐怕早就大變樣了。”
鄭殊嶽卻堅持要問,“大地名叫什麼嘛?我知道個大概位置也行的。”
“我遇到小姐的時候,小姐住在臨水街的一棵大柳樹旁的二進院子裡,隻是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恐怕早就變樣了......。”
次日,天蒙蒙亮,丫鬟婆子來給鄭殊嶽上妝,穿上了喜慶的大紅嫁衣。
鄭殊嶽本就生的好看,上了妝,再穿上襯人的大紅嫁衣更是顯得嬌豔無比。
門外,鄭林初早就等着了,鄭殊嶽一出門,鄭林初就過去攙扶着她,往王府正廳走。
行至正廳,莫北王,王妃,和鄭殊甯等人早就等候在此處。
鄭殊甯哭着上前拉着鄭殊嶽的手,依依不舍,她原本昨晚是要去見鄭殊嶽說些體己話的,但是鄭林初派人來說過,不讓她去蘭院。
鄭殊嶽或許最開始的時候傷懷過了,此時反而不覺得有什麼難過的。
于是她微微笑着,一一道别了她的親人,便往王府門口走,不遠處百姓聚集,紛紛來相送這位為了冀州百姓而遠嫁京都的王女。
鄭林初将人攙扶上了馬車上,又翻身上馬随着馬車走到了南門,漠北王,王妃和鄭殊甯以及一衆重臣都随着馬車行至南門。
南門處,秦王劉景和随行都已經等候在了城門處。
莫北王與之寒暄一番後就要啟程。
鄭林初在馬車窗口處叮囑着鄭殊嶽,原本他是要将其送到京都,直至完婚的,隻是在長玉山修渠引水一事需要由他一手操持,便無法相送,隻得派出自己最得力的一支侍衛跟着運送嫁妝前去。
鄭林初身後的鄭殊甯眼淚就沒有停過,自從确定鄭殊嶽嫁去京都之後,鄭林初就十分不待見她,甚至是有些厭惡她,她也就遠遠的看着鄭殊嶽,不敢上前。
鄭殊嶽也看到了她,揮手同她告别,鄭殊嶽一直笑着,沒有一點不開心。
啟程前,鄭林初走到秦王身旁,說道:“秦王殿下,一路平安。”
秦王拱手道:“多謝。”
鄭林初接着道:“還請秦王殿下以及京都善待我冀州王女。”
說罷又意味深長的說道:“想必此次秦王來漠北,新潼關的将士也要随着秦王殿下一同南下了。”
劉景挑眉,他第一次見着鄭林初時,覺着他渾身透着一股少年書生的氣質,而現下……,他笑着不疾不徐的說道:“漠北王後繼有人。”
城門上,看着車馬越走越遠,最後面的排成長長一排的嫁妝都逐漸離開了視線,漠北王及王妃和一衆重臣便下了城牆,往回走。
鄭林初離開時,發現鄭殊甯還在,淚眼婆娑的看着鄭殊嶽離開的方向。
鄭林初看了鄭殊甯一眼,說道:“你最好是真的難過。”
鄭殊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哭的愈發傷心。
馬車上,鄭殊嶽直至此刻出了城門才低聲抽泣起來。
連翹和白芷見狀,一邊安慰,也一邊跟着抽泣起來。
馬車外,秦王聽到了主仆三人的抽泣聲,并沒有出聲,而且揮鞭上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