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苒母親的師兄姓周,周愛民。
和溫寶昌一樣,周愛民是溫苒爺爺的徒弟。和溫寶昌不一樣的是,周愛民是大學生,有文化,是幹部身份。
知識分子在那段時期不怎麼好過,周愛民就曾下放勞動過一段時間。
周愛民的妻子郝紅梅是個大夫,和溫苒的母親溫慧是打小的同學,關系親近。
溫苒确定下放地點後,郝紅梅心疼她,還曾為她找關系試着換到北江兵團,奈何那時她們家自身難保,終是沒成。
不過下鄉這幾年,溫苒倒是接到過幾次來自紅梅姨的包裹。
這天剛好是星期日,工人放假,家屬院裡大人孩子作團磕閑玩耍。
夫妻倆拎着東西進來,一下子就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男女老少都下意識噤聲,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倆人移動。
生面孔、長相氣質出衆、拎了不少東西,這三個要素湊到一塊,實在沒辦法不讓人好奇。
“來探親的?”
“那男同志瞅着挺像當兵的。”
“哎别說了别說了他們過來了!”
衆人噤聲,看着夫妻倆來到跟前。
女同志開口詢問:“同志好,請問通機廠的周主任周愛民和他愛人郝紅梅大夫是住在這裡嗎?”
人群裡一位大嬸熱情地上前,“你們是周主任家親戚?他和他愛人确實住咱們大院,就那棟樓,新蓋的,我帶你們去!”
周愛民下放後,廠裡分的房子就被收了回去,現在的住處是重新分配的新宿舍。
大嬸一路上嘴沒停過,先說了一番周家這幾年的遭遇,又旁敲側擊詢問夫妻倆跟周主任家啥關系倆人啥工作來這幹啥的……
好不容易到了周家,敲門聲後一個女同志開的門,“是嬸子,進來坐會兒?”
大嬸擺擺手,“我不是來串門,是帶路的,你家親戚來了。”
溫苒上前兩步,抿嘴微笑,“芳姐,我是溫苒。”
周新芳一開門就注意到了倆人,但那不是不認識麼,這會兒聽見溫苒的話,瞪大眼睛足足愣了三秒,“小苒?!”
她張着嘴,仿佛不知道該說什麼,轉頭看看屋裡像在找什麼人,又立馬扭回來好像在确認溫苒在不在。
幾次後終于反應過來,周新芳面露喜色,回頭沖屋裡喊:“媽!媽!你快出來!”
又轉頭拽着溫苒進屋,“快進來,快進來說話。”
也不忘對那嬸子說:“嬸子我就不留你了,我妹子回來了!”
門合上了,那嬸子下樓前還聽到屋裡傳來周新芳喜悅的嗓門:“媽!你快看誰回來了?”
那嬸子一腦門霧水,沒聽說周主任還有個姑娘啊?
郝紅梅正在記賬,聽見閨女咋咋呼呼的聲音,無奈地摘下眼鏡出去,就見閨女帶着一個漂亮又眼熟的姑娘過來,獻寶一樣推到她跟前。
“媽,你快看這是誰?”
郝紅梅又戴上了眼鏡,眯着眼睛仔細盯着溫苒瞅,“有點眼熟。”
周新芳大聲道:“媽,是小苒!是小苒回來了!”
郝紅梅一下愣住,“小苒?長這麼漂亮了?”
周新芳噗嗤一聲笑出來,“啊對,長這麼漂亮了!”
郝紅梅稀罕地拉過溫苒的手,“比你娘還好看。”
溫苒笑眯眯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郝紅梅愣了下,沒忍住也笑了,點着她鼻子道:“你個小丫頭!”
說起來,任務者用的身體其實還是任務者自己的身體。
更準确來說,是克隆體。
按照正規合法流程,世界意識會對克隆體進行檢查處理,打上合法進入标簽,再輸入替代對象的特征,這樣在世界規則上任務者就正式代替了替代對象。
相比之下,靈魂穿越、身體穿越在世界規則上屬于偷渡行為,惡劣影響數不勝數。
所以溫苒的長相還是她的長相。
多年不見,物是人非。
母女兩個挨着溫苒很是親近了一番,才聽溫苒說起來意。
郝紅梅支使周新芳,“新芳,去你爸書房,把書架上那本《機械原理》拿過來。”
周新芳去拿書,郝紅梅跟溫苒解釋,“那幾年到處不安穩,你家以前的鄰居偷偷跟我傳話,說溫寶昌想要銀行裡的東西,我跟你叔先一步把東西取出來,後面那銀行就讓人砸了。”
溫苒表示感謝:“這些年辛苦紅梅姨替我操心。”
郝紅梅佯裝不悅,“跟紅梅姨還見外。”
周新芳拿來的書裡夾了兩張房契地契,還有一張存折,郝紅梅都交給了溫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