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昨晚上和溫苒讨論的,有關溫寶昌兩個的私事,也讓他幫忙打聽打聽。
等溫苒起床吃飯,兩人先去了趟家屬院同步進展,接着拐去通機廠後門的大街上買了幾樣零件,又四處轉了轉才回大院。
今天簽到系統給了一斤香蕉,也一起拎回去三家分一分。
傍晚曲平安回得遲,他請胡同裡小孩兒吃了頓大餐,讓他們在溫志偉學校傳閑話。
那些小孩兒一點沒覺得為難,反而一個個樂得拍大腿,還說其實今天學校裡就有溫志偉的閑話了。溫志偉脾氣傲性格霸道,偏偏他自己也就那樣家世學習都不出彩也不知道有啥看不起别人的,所以在學校裡人緣有夠差勁兒的,他們可樂意幫這個忙了。
幾個學生也沒費多大勁,那閑話蹭蹭蹭就傳得沸沸揚揚的,這跟溫志偉天天拿鼻孔看人不無關系。
這天晚自習後洗漱,集體水池邊上,幾個早就看不過溫志偉做派的男生你一言我一語地大聲擠兌起人來。
“哎你們聽說了麼?六片兒胡同有戶姓溫的人家,那家可不得了了,老爺們是倒插門,害死了嶽父,轉頭就找了傍尖兒!而且這奸夫淫·婦心腸歹毒,大着肚子鬧到了原配跟前,把原配活生生氣死了!這還不算,還把原配留下的小姑娘給丢去鄉下,他們倒好,舔着個碧蓮霸占了人家的房子和工作!”
“這不妥妥的白眼狼!畜生!”
“姓溫?哎咱們溫志偉就姓溫啊,他家就住六片兒胡同,咱問問他看他曉不曉得?”
被點名的溫志偉早就想走了,從六片兒胡同姓溫開始他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可還是被一衆起哄的男同學堵在了水池邊上。
“想走?”
“那姓溫的說的就是你家吧?你裝什麼傻呢?”
“你爸是倒插門?你媽是二奶?你家的房子都是霸占的别人的!哎我去你家人的臉皮咋這麼大這麼厚呢?”
“你小子整天牛氣哄哄的我還當什麼來頭呢?就這?”
溫志偉漲紅了臉,又氣又怕,這些人懂什麼?
溫苒當初想害死他,房子和工作都應該補償給他才對!
還有他爸,他爸怎麼就是倒插門了?他爸就姓溫,溫苒也姓溫,溫苒又不跟她娘姓?
在溫寶昌眼裡,他前半輩子和溫家人有關的事情都丢臉至極,屬于提都不想提的黑曆史,是以在兒子面前他也從來沒提過。
而溫志偉一向又看不上胡同裡的破落戶,不跟他們的孩子來往,而他願意來往的都是捧他臭腳的,肯定不會說他不愛聽的。
這也就導緻溫志偉并不清楚溫寶昌是倒插門的事實,他确實知道房子和工作原先确實不是自家的,是溫苒她娘留下來的,但在他眼裡卻是理所應當的。
畢竟以後他娶了媳婦兒,媳婦兒的一切就都是他的,媳婦兒要是死了,那房子和工作當然就歸他所有,總不能給了媳婦兒娘家吧?他又不傻!
再說,溫苒那早死的娘還有娘家嗎?
溫志偉惡意得想。
可話說回來,即便溫志偉知道自己爹是倒插門,他也有無數種理由開脫,反正不管房子和工作都隻能是他的。
同學們早就看不慣溫志偉,逮着這次打算好好教訓教訓這孫子。
“怎麼?不服氣?”領頭的戳着溫志偉肩膀,一下一下推着,力氣不大但很容易就讓人火大。
溫志偉到底還沒修煉出他爹那樣的厚臉皮,沉不住氣,摔掉臉盆猛地推回去。
這一推讓氣氛霎時降到冰點。
溫志偉心裡打鼓,佯裝鎮定着大喊:“滾開!好狗不擋道!”
領頭同學冷笑一聲,“呵!媽的給臉不要,給我上!”
他一馬當先,擡腳照着溫志偉就一下,溫志偉始料不及登時摔了個結實的屁墩子,不等他有反應,拳頭就一窩蜂般砸了過來。
第二天。
溫志偉頂着一頭鼻青臉腫找老師告狀。
中年秃頭老男人撥了撥眼鏡,表情和藹語重心長道:“溫志偉同學是吧,我已經聽其他同學們說了,你這性格該好好改了,大家都是工人子弟沒有誰高誰低,你整天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這是在搞歧視!”
“你告狀的同學他爹還是市教育局的主任呢人都沒看不起誰!你爹就是個普通工人你到是抖起來了?”
溫志偉臉色漲紅,張張嘴想要反駁。
中年老師卻不給他機會,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還大肆上綱上線,把溫志偉氣得渾身發抖,轉身沖出了辦公室。
“哎你這同學!你這同學太沒有禮貌了我話都還沒說完呢!”
老師氣憤地跺腳,轉頭就跟同事們講他好心教導溫志偉結果這同學卻不識好歹。
溫志偉氣得肺都要炸了,跑到樓下沒人的地方,憤憤不平地對着牆角一陣踢打。
“狗眼看人低!我呸!前幾年怎麼就沒把你這種人打倒?等我發達了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區區一個小主任,遲早有人把位置頂了,我看你還怎麼敢在學校裡嘚瑟?
溫志偉表情恨恨,在心裡惡毒地咒罵着。
忽然他餘光瞥見教學樓出來一個人影,徑直走到車棚裡,騎上自行車離開了學校。
望着那人的背影,溫志偉眯起眼睛,沒記錯的話,這女的是他同學,好像叫何超梅。
何超梅雖然其貌不揚,穿着普通,和其他工人子弟看着沒什麼不一樣,但上廁所的時候,他無意間聽班上另一個家世不錯的同學說起,何超梅她爹是商業局局長。
溫志偉頓時計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