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躺在柔軟的床鋪上,渾身肌肉發顫。
一整天的高強度的力量對沖下,關節和韌帶在呻吟慘叫。用力太過,他整個人都腫了一圈,連額頭也在發燙。
【沒想到,宇佐美準備的藥湯也那麼有用。】
這些天,兩個人的時間安排并不一緻。支撐不了太大體力消耗的女孩被安排了更多“文課”,上午練完劍法後要學習符咒、草藥到深夜。
她找的小鬼們每天兢兢業業等在夏油傑旁邊。
一旦伏黑甚爾确定夏油傑站不起來,小鬼們就會一擁而上把少年擡走。回來直接扔進溫熱的藥浴裡。泡完精力體力都會回複,治療的過程中,血肉、骨裂、經脈快速恢複,有明顯的麻癢感和生長痛。但因為起效快,根本沒時間給人感受劇烈運動後的痛苦。
夏油傑甚至不知道自己天天被打出骨折,還以為天予暴君後來的教導留手了。
每天都在變強。沒有後顧之憂,隻一味訓練的感覺很棒。
哪怕對上伏黑甚爾,這點變化幾近于無。
今天是第一次硬扛,他有種馬上就要發熱的預感。腦子開始變得昏昏沉沉的。
【訓練......咒靈......補充......】
獨自躺了很久,看家的小鬼忙忙碌碌地跑進來好幾次,似乎是給他塗藥和用涼水擦身體。但是沒什麼用。
又過了些時間,鼻尖聞到了甜絲絲的桃子香。有小小涼涼的手費勁地将他托起來,有溫熱的手往他嘴巴裡灌了口濃濃的漿液。
清香遠蓋過甘甜。
身上的不适感被安撫下來,又有更多的小手亂糟糟地給他擡到了溫熱的水裡。
水波晃動,他睡得更安穩了。
就是總覺得有人在拽他的手腕,捏捏按按又放下。那人的手指皮膚有點粗糙,好在軟軟的,捏的他不算難受,就是煩。
迷迷糊糊睡到天亮,身體的疲憊退去後,水底硌人的觸感就明顯起來。
手腕又被人握住,夏油傑猛地清醒過來,反手将人拽住。
睡蒙了和吓傻了的兩人面面相觑。
“宇佐美?”
佑裡往旁邊猛地甩頭,耳朵脖頸通紅:“撒開撒開,去換衣服!”
夏油傑往身上一看,衣服是穿着的,整整齊齊。但是濕透了,站起來就很貼!
四面是黑杆紅葉的楓樹,不遠處是住了數日的小房子,他自己正泡在一口溫泉裡。
少年乖巧地躺回水裡,讓衣服飄起來。超小聲道:“嗯,你先回去吧。”
佑裡:“撒手撒手!”
夏油傑:飛快撤回一隻爪子。
等冒着熱氣的少年坐到早餐面前,佑裡的手特别自然地又捏上了他的手腕。
夏油傑:嗯?幹嘛?縮回自己的爪爪。
女孩略帶疑惑地看過來,發現對面的人假裝喝粥,躲開自己的目光。
佑裡:雙頰爆紅!
“我......我給你号号脈......”
一隻身形優美的紙鶴從女孩肩上飛到兩人中間,賣藥郎熟悉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怎麼了?什麼症狀?”
一早上腦電波對得亂七八糟的兩個人:現在就是非常尴尬!
沒人出聲,賣藥郎擔憂道:“佑裡?”
夏油傑“Duang”地一聲把胳膊伸了出來,整個人卻僵硬地轉向了另一個方向。那架勢好像不是要問診,是要短肢。
和睡夢裡一樣觸感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腕,捏捏按按,搞得手腕那裡癢癢的。
佑裡淡定的聲音響起:“嗯,沒什麼了。跳得很穩。挺寬的。嗯,昨天那種急促的感覺沒有了。”
夏油傑偷瞄:啊,臉還是紅的,她裝的。
“那就可以。在新的藥材配好前,你們都休息一下吧。”
“嗯,師傅您忙吧。我們吃早飯了。”
通話中斷,紙鶴靈光退去,穩穩落在桌面上。
兩人前後拿起筷子恰飯,越恰越安靜。
夏油傑腦子開始工作,覺得這樣不行——說起來人家照顧了自己一晚上的吧!那什麼,偷偷拉他之類的,是誤會的吧!早上什麼換衣服之類的,也是自己反應過度的吧!
所以......所以......自己是不是有責任找個話題?
糾結中,女孩的聲音率先響起。
“遊雲好像鍛好了。反正要休息,去拿回來吧。”
夏油傑半垂着眼:“嗯,你的刀......之前是說先找一把暫用的?一起拿了吧。”
佑裡很開心:“嗯,麻煩啦~”聲音愉快的上揚。
夏油傑沒忍住擡頭,正對上她燦爛的笑臉,被那種快樂輕輕地撞了一下,嘴角往上翹了翹。
佑裡:還以為他忘了呢。雖然現在還用不上,但依舊開心~
她的劍術被打回重練了。要糾正的小錯誤太多,老師怕她選錯劍,讓都糾正過來了再選。
不過也差不多啦,今天就當去約......咳......就當去試手。
女孩微微跑神:紅楓、溫泉、濕衣,身材不錯捏~
(聽到沒夏油傑,你沒冤枉她!沒有!)
此時,某不具名*被放鴿子*天予暴君,對照常來等雇主的小鬼們呲牙笑了笑,一拳幹碎三米高的巨石後揚長而去。
被威脅了的小鬼們:挨打的人沒來關我們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