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之後，宇智波族内一下子空曠了不少。

宇智波鼬熟稔地将飛撲過來的宇智波佐助，手上呼噜着弟弟那顆蹭來蹭去的毛茸茸的小腦袋，目光卻有些擔憂地看向宇智波止水：“你在想什麼？”

這句話顯然不是對他說的。不想打擾哥哥辦正事的宇智波佐助乖巧地停下撒嬌，目光卻兇巴巴地看向奪走宇智波鼬注意力的人，發現是那個經常搶走哥哥的人後，宇智波佐助簡直想惡龍咆哮。

往常總能分出點經曆逗逗小孩的幼稚鬼現在卻沒心思理他，宇智波止水心不在焉地說道：“隻是在想，族老們答應得未免太快了些。”

越想對木葉發動叛亂，就越不想讓族人在這個時候離開木葉，宇智波的激進派們反對的聲音也是最大的。可就在宇智波止水頭疼怎麼說服這些固執的族老時，他們竟是自己改變了主意，也默許了宇智波止水的小動作，把族内最為頑固的幾位話事人都派了出去。

這本是好事，但因為太過順利，宇智波止水反而有點擔憂，宇智波鼬明白他在想什麼，不由壓低了聲音，說：“你擔心，有詐？”

雖然族老們主意改變得突然，但支走那些人本來就在他們的計劃中，能順利些也是好事，隻是憑借一種感覺就認定其中有詐未免他過杞人憂天，但對宇智波止水的信任讓宇智波鼬也不會輕易否認他的想法。

“要不要……”宇智波鼬視線瞥過四周，見無人注意才繼續說道，“和卡卡西說一聲？”

藍寶畢竟是為了幫助他們才會主動提出雇傭宇智波，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都不希望他因此而受到傷害。他們暫時是沒辦法了，但旗木卡卡西也和藍寶相熟，甚至還能聯系上千手柱間，他們看上去關系也很不錯，應該不會介意護送藍寶一程。

如果有那位傳說中的初代目火影保駕護航，根本不需要擔心藍寶的安危，即便那些族人還有什麼計劃，隻要他們上了船，一時半會趕不回來，也就不用擔心了。

這無疑是現在最好的辦法，宇智波止水微微點頭，說：“我這就去……”

“止水，鼬。”宇智波富嶽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見聽到父親聲音的小佐助探出了個頭，他不自覺放柔了聲音，補上和孩子的招呼：“還有，佐助。”

這個聲音雖然溫柔，卻也隻有懂事的少年們才能品味的出，不苟言笑的父親在小孩子眼裡就如嚴厲的代名詞，宇智波佐助緊張兮兮地将頭埋在哥哥的頸彎間，聲音聽着莫名有些委屈：“父親。”

“嗯。”宇智波富嶽應了一聲，說：“我和鼬有事商量，你去找你的母親吧。”

“……好吧。”宇智波佐助心不甘情不願地鼓起腮幫子，卻還是乖乖地從宇智波鼬的懷裡跳下來。

如果是父親要找的話，就得懂事的不去打擾他和哥哥談論正事。母親柔聲細語地提醒了他一遍又一遍，宇智波佐助不會不聽，可最近父親和哥哥談事總會鬧得不愉快，被下人領走的宇智波佐助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隻能看見宇智波富嶽嚴肅的表情。

計劃既然已經推進，就該查漏補缺，清掃一切阻礙，他的兒子，以及這位族内最為優秀的天才，竟都是阻礙。

但他們畢竟隻是年輕氣盛，且天賦卓絕實力出衆，因此宇智波富嶽力排衆議，想在最終來臨之前，給他們最後一次機會。

宇智波富嶽說：“過來吧，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

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不解。

去一個地方？

族長說的那個地方，竟然是宇智波一族的禁地，南賀神社。

古老的神社罕有人煙，盡管是堂堂宇智波一族的禁地，卻宛如這個世間被遺忘的角落，随處可見自然磨損的痕迹，風化過度的牆壁随手一碰就是滿手殘渣，腳下更是要随時小心，以免一個不小心就會踩了個空，讓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而在時間腐蝕之外的，是宇智波一族悠久繁榮的曆史。

那些用血肉鑄就的輝煌曆史被秘術镌刻在最深處的卷軸之中，僅有繼承了家族優秀血脈的宇智波才能翻閱那些辛秘的過往，那這個人往往已經站在了宇智波一族的頂點，而他現在，将這份權限分享給了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

“我明白你們在想什麼。”宇智波富嶽開口道，“老實說，能說動那位來自異域的貴族幫助你們，我也很驚訝。”

“……”話音落下，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頓時錯愕的瞪大了眼睛：“族長大人/父親？”

一句話點破了他們的計劃，看來他們的行動早在族人的預料之内，莫非那些宇智波會離開，隻是将計就計？

那麼木葉豈不是會誤認為宇智波失去部分戰鬥力，必定會選擇暫時蟄伏，從而估錯局勢？

而宇智波富嶽現在告訴他們這些，豈不是……

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對視一眼，此時理應警惕面前的宇智波富嶽，可他們似乎都沒能立刻下定決心。

最後打破沉默的，仍然是宇智波富嶽：“但是，如果你們認為僅僅是靠宇智波的容忍退讓就能得到木葉的認可，那就太天真了。”

“九尾之亂，你們還記得嗎？”宇智波富嶽說。

“……”

那場讓木葉損失慘重的災難，他們怎麼可能不記得？

說到這個也是奇怪，明明宇智波的寫輪眼可以操控九尾，能夠避免造成更多的損失，可宇智波卻隻能在外圍做一些安撫平民的工作，這實在是不符合常理。

木葉給出的解釋是因為懷疑九尾之亂就是由宇智波操縱的，唯有宇智波族人才知這事與他們無關，隻是無法解釋那操控九尾的寫輪眼幻術從何而來，所以有口難言。

宇智波富嶽再次提起這件事，難道，他的态度轉變和九尾之亂有關嗎？

“僅僅是因為莫須有的懷疑就能把罪名扣在我們頭上，将我宇智波驅趕至邊緣地帶。”宇智波富嶽冷笑一聲，語氣中滿是憤恨，“退到這一步還不夠，竟還要令人日夜監視我宇智波族人，如此待遇，我們到底是木葉的一員，還是木葉的囚犯？”

“……”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不禁沉默。

監視一事，他們并不知情，也不曾聽說，恐怕是宇智波富嶽有意瞞了下來。宇智波鼬身處暗部，清楚自己同僚的手段，不是像宇智波富嶽這樣敏銳的人，隻怕很難察覺到那些善于隐蔽的暗部忍者。

宇智波富嶽既然将之隐瞞，就他也曾希望事情不至于鬧到那一步，可如今，他還是做出了這個決定。

宇智波鼬眼中不禁動搖，可宇智波止水卻仍然堅定，說：“我明白您的苦衷，族長大人，遭受他人冷眼的确痛苦，但反叛的代價則更加昂貴。木葉不像霧隐村那樣隐居在海島之上，一旦反動叛亂必定引來其他忍村的觊觎，何況因為和異域合作一事，火之國早就是其他幾國的眼中釘，一旦局勢動蕩，必定會給木葉招來滅頂之災。”

“……”宇智波富嶽一滞，不禁訝異地看了眼宇智波止水。

視線局限于家族之中，倒是忘了将目光放去更長遠的地方。

宇智波是為了掌控木葉而發動叛亂，可不想把這塊肥肉拱手讓人。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宇智波止水竟能有如此遠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