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向萬董請了假,本來過兩天要回老家一趟的,現在這樣還有辦法走嗎?”
“嘀嘀咕咕什麼呢,”另一位住家保姆走進廚房打斷了她們,“不想死就快點,别讓客人等,按那個人說的來。”
交談也就到此為止了。
燕逸岫貓着腰後退,蹑手蹑腳原路返回,回到會客大廳。
按照宴會流程,半小時後主人會帶大家到露天庭院品嘗甜品和欣賞慶生煙花會。
燕逸岫計劃趁着大家聚集在外面的這一大段時間裡上樓去萬德一的書房找找線索。
程菱正和大兒子站在牆邊低聲聊着什麼,沒注意到小女兒已經溜到沙發邊了。
有不少賓客圍在小壽星身側與她搭話。
“一定是爸爸送來的禮物!”
燕逸岫在雜亂的環境中聽到她清脆的童音,頓時警覺,連忙穿過人群空隙來到更靠近小女孩的位置。
不明真相的賓客們都笑着注視小女孩歡歡喜喜拆絲帶,好奇于今年萬德一會給最疼愛的女兒準備什麼神秘禮物。
看禮盒的形狀大小,似乎是一幅畫。
燕逸岫走近了些後忽然一驚,動了動鼻子輕嗅。
在混雜的酒精味和濃郁香水味中,她聞到了一縷血腥的氣息。
不妙的預感油然而生,燕逸岫霍然看向正開懷笑着的小女孩,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開始狂跳。
“不要打開!”
萬德一跪坐在地上,對着屏幕撕心裂肺地大喊。他的淚水順着一道道已經幹涸的淚痕再度流淌而下,沾濕衣領。
“囡囡!不要打開——”
凄厲的叫喊聲在屏幕内外一同響起,餘音久久回蕩。
畫布上的血在燈光照耀下閃爍着細小的光芒。
這份八歲的生日禮物,是用血畫出的衆人熟知的圖案——浸泡在子宮血水裡的嬰兒。
另外,還有八根手指隔着相等距離被釘子固定在畫上,圍出子宮的圓圈。
血迹還是濕漉漉的,剛畫上去沒多久,斷指截面也還緩慢滲着血。
連環殺人犯又出手了。
賓客們臉色劇變,尖叫着擠作一團後退逃離,一些人慌得不慎松手,酒杯落地砸碎,噼裡啪啦的聲響起此彼伏。
被吓傻的小女孩一手仍然握着禮盒的絲帶,跌坐在地上仰頭大哭,淚水一顆顆砸下來将絲帶打濕。
吸了水的絲帶變得沉重,彎曲垂低,安靜地貼在她掌心。
燕逸岫率先逆着人群沖上去,差點被撞倒,她彎腰一把抱起小女孩遠離禮盒,扭頭朝衆人大聲喊道:“快點報警!”
這個符号出現,意味着反派撕票了。
萬德一必死無疑。
顯然程菱也深知這一點,絕望至極,再也維持不住苦苦支撐的僞裝,脫力歪倒。但顧及着衆多來賓在場,她還是咬緊牙關扶着桌子穩住身體,打開“宙”聯系警方。
現場亂作一團。嘈雜的聲音透過虛拟屏傳進兩個人的耳中。
“你還有什麼遺言?”
血迹斑斑的冰涼刀片在萬德一臉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
萬德一眼中已經沒了神,搖搖晃晃側靠在牆上,他沒了十指,隻能用僅剩的手掌撐在地上,聲音沙啞:“能不能讓我……和她們最後說兩句話……”
“這可不行,畢竟我自己都沒有擁有這個機會,你憑什麼?”
“我可以死,要殺要剮随你便,”萬德一的肩抖個不停,膝行幾步,嗚咽着擡頭看站在面前的人,“但是求求你不要遷怒我的家人……求求你放過她們……”
對面的人不言語,冷笑着轉頭看向屏幕。
燕逸岫能确定此刻反派一定正透過某個監控觀賞着萬德一家人的反應。
雖然系統為她安上了徐燃的空殼信息,但她也不能在這時候表現得太異于旁人從而引起他的注意。
她仍然抱着号啕大哭的小女孩,輕拍她的背安撫,同時露出一副驚恐又迷茫的表情躲在人群裡。
出了這種事,她沒法溜去樓上萬德一的書房翻找線索了。
燕逸岫暗中啟動微系統向隊友們報告當下情況。
廖懷霖很快回複她:“我現在登入物流總部查找可疑快遞。”
發完消息,燕逸岫将小女孩帶回母親身邊,她望着崩潰捂臉的程菱和兩個哭泣的孩子,神色凝重。
這才是反派扣住萬德一不動的真正目的。
特地等到寓意成長的生日這天,在熱鬧的宴席上當着無數人的面宣判萬德一的死刑。